过了两三个月后,我在海棠阁的密室内研药。
我回到海棠阁中时,从未来过的客人登门拜访了,那是笑蓬莱的谢欢。
他和晚媚举案齐眉,倒是有些要隐退的意思。
我们这一行人和公子终是殊途陌路了。
姽婳城里开出的鬼门是他的一把刀,生门则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向来不屑于我们用的蛊,他说,媚者,理当无疆。
鬼门不会散,而谁人也不会知公子是这幕后指使。
我再次北上的时候,南疆的天衣已没落了。
我听闻新帝登基,就知道要改朝换代了。
那个曾经和我低声细语的人已经变成了帝王了,他再也不会说只想要一个小屋子,只要母亲和清逸的人了。
我记得我赴约了,血溅了我一身。
三具尸体被地涌金莲蚕食。
我独自回南疆,临行前,我托鬼眼代我传了话。
“谁都会负你,而我不会。”
在路上我收到了飞鸽传来的信条。
“若逝,吾立冢,郁氏墓。”
公子本姓郁……
我到底还是回来了,在自己的海棠阁待了很久。
公子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期间我也知晓了他放晚媚自由的事,此前种种都成秘而不宣的事了。
鬼门依旧是江湖上不入流又灭不掉的存在,新任的二月远没有以前的刑堂主狠厉,而晚媚对新人的培养一直在摸索着,蓬莱阁壮大之后,晚媚对鬼门的上心程度就更少了。
情是能牵绊住人脚步的,他是她的天下,那征服他便是满足之一。
原来生死相隔的人能够在一起是一件幸事。我恍惚,我若在南疆死了,不知公子是否履行了他的诺言。
思绪飘回,我看着堂下之人,相貌堂堂,骨瘦如削,他落座于轮椅之上,着锦衣,水浪暗纹百转千回。
这就是笑蓬莱主人……谢欢。
谢欢其人,我觉着是比不上公子容貌的,功夫……也比不上公子,心机和野心这个可一较高下。
我从南疆回来后一直有些倦怠,躺在我的贵妃榻上看着那客。
小厮推着他的木轮椅到了右边儿,一身玄色显得有些压抑。我问道:“笑蓬莱谢欢?”
他不失得体的道:“见过海棠阁了,正是在下。”
我从贵妃塌上坐起,枕着脑袋,显得有些傲慢。
“您找我何事?”
“为公子一事而来。”
我挑眉一笑,怕他为的不是公子,而是晚媚。
我听到姽婳城中流言四起,说什么一女共侍二夫,只当是没见过世面的蠢话,现在却也让我多了几分兴致。
“公子并非真心喜欢晚媚,他心悦的是另有其人,晚媚不过是他手里的棋,我想他该放手了。”
我假装思考着他的话,下一秒却是顾左而言右道:“你何时娶晚媚?”
他倒也从容不迫道:“我二人都是无父无母之人,婚事一切从简,吉日还未挑选。”
“不若我做回多是之人,得空之时,为你二人挑个好日子请公子为你二人主持婚事?”
“不必。”
我又思考了一下,再次问道:“那是要远走高飞吗?”
他似有愁绪道:“若是如此我就不会来找阁主了。”
我敲着木桌,笑着说:“想想也是啊,公子能耐大,确实是不好出走。”
我倒了一杯酒,端着杯子就到了谢欢跟前。
“笑蓬莱和鬼门只能留其一,你若想好了,我便去跟公子求情。”
他扬唇,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公子放她归去,她是无比锋利的刀刃,只要用好了,就能精准无误的刺中他想要解决的事,一切都会引刃而解。
这样难遇的人,公子又怎么会放弃……
答应了别人的话,总不好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