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脑子持续混沌,一切都不真实,耳边传来的声音嗡嗡作响,我偶然间瞟向车窗,模糊的视线撞进昏暗的小巷,以往的一切冲撞进脑子里,清晰明了。
回忆——
我叫边桐,出生在这座繁华城市的边陲小镇。
记忆里母亲在我十岁时离世,听说是为了寻找抛弃我们的父亲时出了车祸,当然,这些我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母亲独自抚养我,在我可以行走时带我辗转各个城市,找寻别人口中早有家室,搬去大城市享福的未曾谋面的父亲。
听到母亲的死讯时,我正在漂亮的橱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那块被暖黄灯光笼罩的草莓蛋糕,那时候,我觉得我大概一辈子也吃不上了。
然后耳后传来了高昂的声音。
“唉!你听说了吗,楼下的那个女人被车撞死啦!”
“真的假的?!”“那她女儿可真倒霉了。”
“倒霉什么?!一个野孩子没了她老妈被送去福利院还好过些。”
然后那些人附和着,扮演一个善良者怜悯着可怜的我,似在为我庆幸。
“你们没看到,那女人可惨了,流了好多血,吓死人了……”
声音渐行渐远,我的视线在那块漂亮的草莓蛋糕上逐渐失焦。
后来我被警察找到,告知我母亲的全部情况。没想到在各个角落留下足迹的母亲却因没有户口连葬礼都没有办,尸体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
我成功的变成孤儿,被警察送去了福利院。我以为我会在听到母亲的死讯时崩溃大哭,像众人一样责骂上天为什么让我这么悲惨,但我没有。当我看到明亮温馨的福利院时,我甚至庆幸,不用再住在那个破旧不堪的出租屋里,不用再跟随母亲辗转各个角落,露宿街头。就像那些人说得一样。
后来我被一个叫边文国的男人收养了,听说他是我母亲的好友,大概是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谈吐举止和身上的昂贵西服都告诫着别人他的高贵身份。
他俯身温柔地笑着,伸手摸我的头,却被我害怕得躲开,他一愣,笑笑,不恼的开口。
边文国:你叫什么名字?
他始终看着我,这让不喜欢同人对视的我感到厌烦,并未回答他。
一旁的福利院人员连忙陪笑,并憎恨地白了我一眼,冲这个气质不凡的男人挤眉弄眼。
“她不爱说话,您别介意。”
说完又瞟我一眼,似乎我是什么万恶不赦的怪物。
我:我没有名字。
我淡淡道,总算开口说出了这几个星期以来的第一句话。
性格孤僻的我在众多活泼开朗的小孩里并不受宠,大家大多拿鄙夷,嫌弃的眼神看我,讨论我到底是哪里来的野孩子。
我不在意,我只管每天的饭菜是否按时送达,衣服是否足够暖和。
男人笑了,在听到我回答时笑容更加和蔼,眉眼弯弯。
边文国:那就叫边桐吧。
他笑道,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在发现我没再躲开时更是凑近我,摆弄并不让他满意的肮脏的衣物。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他说。
边文国:因为你的母亲名字中带有桐字。
他还告诉我,我是母亲的延续,但不是母亲的代替者。
一路上,边文国同我讲了很多,母亲的校园事迹,母亲与他的相知相识,以及母亲的名字——张婉桐。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母亲的名字,第一次开始了解残破躯壳下生机勃勃的生命。
第一次开始真正在这个不只是黑暗欺骗的社会里感受到温暖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