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听洛冰河这么说，蹙着眉回忆了好半天，依然没有想起来。直到洛冰河提示了一句篮球场，沈清秋才隐约记起自己当年去做讲座的时候似乎与洛冰河有过一面之缘。
请原谅日理万机的沈大律师，他真的记不住一个擦肩而过的高中生。
“哦，见色起意啊。”沈清秋眉梢一扬，抱着胳膊鄙夷道，“肤浅。”
“不是……”洛冰河完全没想到，自己高中时那么美好的一见钟情会被沈清秋的一句见色起意偷换概念成这样，被骂肤浅时不由得表情一僵。
洛冰河理直气壮：“我那是红鸾星动。”
“红鸾星动？动的倒还挺早，”沈清秋顺手勾了一下洛冰河的下巴，似笑非笑地弯着唇角道，“那时候你应该还没成年吧？原来你早恋啊。”
“我还没恋上……”洛冰河嘀嘀咕咕地小声辩解道。
高中时就想要早恋的对象，硬是到大三了还没追到手，红鸾星动的早的洛冰河也很委屈。
放在桌上的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沈清秋连忙借机推开洛冰河拿起了手机，没给洛冰河发挥他精湛的演技开口控诉的机会。
发件人是秋海棠。
沈清秋眼底的笑意淡了下来，屋内原本逐渐升温的空气突然降至冰点。
“怎么了？”洛冰河敏锐地察觉到了沈清秋忽然低落的情绪，猜想大概又是秋海棠还不死心地给沈清秋发了消息。
“没什么，有些工作上的事。”沈清秋垂眸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看向洛冰河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和冷淡，“走吧，我该下班了。”
“真的只是工作上的事？”洛冰河得寸进尺地追问道，“老师没骗我吧？”
或许是因为两人刚刚亲密接触了一番，又或许是因为沈清秋遇见秋海棠之后心里没有安全感，沈清秋难得对洛冰河放下了戒心，不知不觉地再次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不大的距离。
沈清秋：“……是秋海棠。”
“是昨天那个污蔑老师的人？”洛冰河盯着沈清秋头上翘起来的几根柔软的头发，放轻了声音问道，又微微俯下身直视着沈清秋的眼睛，“老师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你上你的课，”沈清秋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清秋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难堪的时候，不管是岳清源还是柳清歌，尤其是洛冰河。
只要尽快解决秋海棠的事情，那沈九的往事就会被人遗忘，自己依然是苍穹大学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最有潜力的律师。
“好。”洛冰河答应的很爽快，紧接着话题一转开始套路沈清秋，“那我今天还能在老师家借宿吗？”
沈清秋：“……小畜生你想的美。”
No.9
次日，苍穹大学附近的咖啡店。
秋海棠发来的短信上说，她想要问清楚当年的真相。沈清秋再三考虑，最后还是选择了去见秋海棠——他不想因为秋剪罗的案子背负骂名。
“麻烦沈律师抽出时间来和我细谈了。”秋海棠的声音有点哑，大概是不久前刚刚哭过，眼圈还泛着红色，即使化了妆也掩饰不了面色的憔悴，“当年的事情我查过了，我们就……摊开说说吧。”
沈清秋轻轻颔首：“嗯。”
面对少年时对他很好的秋海棠，沈清秋总会留有一丝耐心。这也是沈清秋当初在一众学生中唯独收下宁婴婴，还在日后对宁婴婴多加纵容的原因——现在的宁婴婴和当年的秋海棠一样天真单纯，对身边的人都抱有善意。
沈清秋这辈子没见过几个能始终对世界温柔以待的人，至少秋海棠已经被秋家的没落和这些年的生活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谈了一下午，秋海棠很愧疚，想要弥补沈清秋在秋家收到的伤害，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沈清秋表示他和秋剪罗之间的恩怨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一笔勾销，他不想也没必要再牵连秋海棠。
“既然这样——很抱歉我回国后行事冲动，给沈律师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秋海棠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时尚女强人的样子，“我这次出国想必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沈律师在国外有需要随时找我，如果没有或者不愿意再联系我，那我们以后就互不干涉吧。”
“当然，秋小姐再见。”沈清秋轻轻颔首。
秋海棠刚离开不久，洛冰河就发来了消息。
洛川之秋：老师？你们谈完了吗？
沈清秋走出咖啡店，望向不远处洛冰河的身影，心底产生的一丝丝动摇聚集，终于让他这些年筑起的围墙土崩瓦解。或许他也可以放下过去，尝试去接受一段纯粹的感情？
“走吧，回家。”沈清秋难得对洛冰河和颜悦色了一把。
洛冰河喜出望外，走上前和沈清秋并肩而行，一边还喋喋不休道：“老师，我想读你的硕士，好不好？”
“不好，我可不收你。”沈清秋随手将拎着的公文包扔到洛冰河怀里，拒绝他时却毫不犹豫，“而且下学期选修课你也别报我的。”
“为什么？！”洛冰河一下子就急了。
洛冰河还以为这么久过去，沈清秋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很多。虽然不敢说沈清秋真的有多喜欢他，但是至少不至于厌恶他到连让他做学生都不乐意。
“因为不符合苍穹大学的明文规定。”沈清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还不想因为收了你而被岳清源校长开除。”
洛冰河愣了愣，有点不敢相信沈清秋话里的意思。
“换种说法，”沈清秋再次肯定了洛冰河的想法，“我怕我徇私。”
苍穹大学并不严格禁止师生恋，但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本科学生不可以选修恋人开设的课程，研究生不能选择恋人为导师。
在洛冰河愣神的时候，沈清秋已经把他落下了好几米，洛冰河连忙迈开步子追上沈清秋，主动伸出手将沈清秋的手包裹在掌心。
“喂，小畜生，”沈清秋象征性地挣了挣，“还有人呢。”
洛冰河装作没听见，依然把沈清秋攥的紧紧的。沈清秋叹了口气，指尖从洛冰河的指缝中穿过去。
十指相扣。
我的一见钟情，怦然心动，情窦初开，都是你。
我的云淡风轻，细水长流，朝朝暮暮，也是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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