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苍穹大学，法学院。

沈清秋站上讲台抬眸一扫，教室里登时安静了大半，几个没看见沈清秋进来的几个学生经周围的人一提醒也赶紧闭上了嘴。

“众所周知，我的选修课期末通过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沈清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平淡地提醒了教室内的学生，“所以，我建议其他系的同学换课。”

言简意赅，但也很刺激人。

除了原本就是法学系的几个优等生，大多数学生都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毕竟在苍穹大学，即便是选修课挂科，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不用嫌申请麻烦还时间长，”沈清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手里的教案，“虽然在我这中途换课的人很多，但走程序很快。”

这门选修课沈清秋开了三四年，虽然最开始也有很多学生挂科，但即便是如此恐怖的通过率，也没能挡住某些女生想要一窥沈大教授真容的热情。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那次申请换课的人教呈指数增长。

后来由于申请的学生实在太多，校长岳清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被沈清秋折磨到快要疯掉的学生们躲避可怕的期末考。

当然，每年都有不怕死的新生认为自己会是那些通过的人中的一员。

“沈教授，”一名学生在同学的怂恿下开了口，“期末合格的标准是什么啊？”

“每次随堂测试正确率要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沈清秋面不改色地环视整个教室，仿佛他说的要求很简单，“结课时上交一万字论文，只要我觉得能入眼，你就算合格。”

众人：“……”

天知道沈清秋手下的研究生是怎么活下来的，据说他们的毕业论文不改上好几遍都得不到沈清秋的一句“还算凑合”。

几分钟后，两个结伴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两人出了门就开始狂奔，随后教室里的一些人也陆续走了出去。

上课还不到十分钟，原本名额限定三十人的选修课，现在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十几个学生还在座位上坐着。

沈清秋看着坐在第一排中间正对着他的那个大男生，挑了挑眉梢开口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你？”

此时还坚持坐在教室里学生要么本来是法学系的，要么就是辅修法学专业的。唯独被沈清秋注意到的洛冰河，是隔壁经济学院的风云人物。

“我对沈教授开设的课程很感兴趣，”洛冰河迎着沈清秋的目光回以一个笑容，“我也有自信通过期末的考核。”

“哦。”沈清秋没再多问，垂眸扫了一眼教案继续道，“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沈清秋拣起一截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标题。洛冰河勾起唇角，拿起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跟着沈清秋做笔记。

下课后，沈清秋毫不拖泥带水地拿起水杯和教案就走下了讲台，洛冰河将桌面上的笔和本子塞进书包，跑出教室跟上了沈清秋的步伐。

“这位同学，你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沈清秋并没有停下，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以便于落后他一段距离的洛冰河赶上来。

“沈老师，我已经大致确定了论文的方向，”洛冰河走在沈清秋身侧，却很有礼貌地稍稍落后半个身子，“想趁您有时间稍微探讨一下。”

“距离结课还有三个月，论文这种事不着急。”沈清秋见洛冰河跟上，重新加快了速度，并客气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我习惯打出提前量，”洛冰河装作没听出沈清秋话里的拒绝，继续跟在沈清秋旁边喋喋不休，“而且只是阐述一下想法而已，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我现在有事要去忙，”沈清秋拧了拧细长的眉毛，“论文你过几天来我办公室细谈吧。”

洛冰河还没来得及说好，就听见沈清秋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显而易见，沈大教授并没有上课点名的习惯。

少年带着笑意回答道：“洛冰河。"

“洛冰河……”沈清秋闻言思考了一下，在不知不觉间放慢了步速，然后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哦，是你啊，孟院长那个得意门生。”

洛冰河考入苍穹大学的成绩即使在高手如云的经济系中也很瞩目，再加上搞金融的人一般都对商业帝王天琅君有所耳闻，洛冰河这个天琅集团的太子爷一入学就直接被经济学院的院长孟摩收为了学生。

“是我，”洛冰河点点头，又一次将话题扯回了最开始的论文，“我这次的论文就打算以经济贸易规则为主题。”

“经济贸易规则……那你不应该选我的课，国际经贸规则的尚教授很欢迎你。”沈清秋语气平淡地劝退，“我的主业是律师，这次开的课也更偏向在法庭上的应用。”

如果说得中确切一些，沈清秋最出名的身份其实不是苍穹大学法学系的教授，而是自从站上法庭就从未败诉过的金牌律师。

“比起金融，我其实对法律更感兴趣。”洛冰河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想法，“律师一直都是我很尊敬的职业，我也很欣赏像沈老师您这样优秀的律师。”

“尊敬欣赏？你不知道律师界对我的评价很有争议吗？”沈清秋的唇边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弧度，“不过有一个词我觉得形容的很贴切——讼棍。”

洛冰河耸了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律师为谁辩护本就是拿钱办事，控告人和被告人请律师辩护也是应有的权利，其他人并没有立场去置喙。”

沈清秋：“你不学法真是可惜了，我替法学院的院长表示遗憾。”

“沈老师过奖。”洛冰河笑了。

“但你知不知道，我对天资聪颖的学生向来没什么好感。”沈清秋摘下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然后似笑非笑地抬眸瞥了洛冰河一眼，“家庭美满的在我这罪加一等。”

洛冰河愣了愣。

“你要是执意让我指导论文的话，”沈清秋拿着卡在办公室门边一划，“嘀”的一声后，他推开了门，“接下来几天可以来这儿找我。”

洛冰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险些被厚重的门板拍塌鼻梁。

洛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