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生，等我。”

凉秋仔细地为顾生掖了掖被子，转头消失不见。再出现已是在院子里。秦枭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梦境里的人向他走来，白裙渐渐染上殷红，她手上青色的油纸伞也渐渐变成红。

“哒！哒！”

红衣掠过，留下一地艳丽的花瓣与浓香。秦枭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失神，眼底是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疯狂思念与独占欲，她果然，是最美的。

“小道士。”

“秋儿。”

凉秋再无法维持冷静，红瞳紧缩，周身的雨滴凝成针状，她拂袖，那些针状雨滴便争先恐后地射向秦枭。凉秋则身形一闪，眨眼睛到了秦枭背后，手中油纸伞蓦地合拢，被她甩向秦枭后心。秦枭面无表情地抽出配剑，凉秋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影闪过，油纸伞就以更快的速度刺过来。

“轰！”

院子的篱笆墙边被砸出一个大坑，凉秋下意识看向顾生所在的屋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秋儿在想什么？”

耳边的声音如同鬼魅，凉秋一个回旋踢，却被秦枭躲过了。雷雨越下越大，两个身影不断碰撞又分开。凉秋渐渐感到吃力，她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右肩的伤更是血肉模糊。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目露不舍。

“阿生，对不起……”凉秋决定孤注一掷，灭族之仇，不得不报！

“吱呀～”

听到门开的声音，凉秋大惊，恐慌使她遍体生凉，在看到秦枭对顾生出手的一瞬，更是心跳都停止了。

“不要！”

顾生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等回过神来，只看到了凉秋被一把剑刺穿了心脏，温热的献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眼前一阵发黑。

“阿生。”她唤他，他却突然间失声了，只见她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对他说：“成仙吧阿生。”

她吻了他，他能感觉到她喂了他什么东西，他愣愣地看着她，忽然就泪流满面，他伸手急切地想要抱住她，却抱了满怀的花瓣。顾生双眼模糊地看着怀里的花，发出绝望而悲恸的嘶吼。

“阿秋！”他疯一般将那些花瓣搂进怀里，却悲哀的发现花瓣在消失，凉秋真狠心啊，连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给他。

不远处，秦枭面无表情地捂着心脏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生怀里的花瓣。他不明白，他唯一的软肋消失了，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好疼？

天庭突然响起乐声。

“这是……有人要成仙了。”

帝君带着众仙出现在云霄之上，看着疯傻的顾生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秦枭，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他们都在顾生身上感受到了彼岸花的气息，看样子，秦枭失败了啊，甚至让一个凡人偷了空子。

帝君眉头一挑，盯着秦枭手里沾满了血迹的剑，了然。看样子，是自我献祭啊，啧啧，这凡人还蛮厉害的。

此后，世间多了一位仙君，也再没有彼岸花。

百年后，白发仙君来到了人界的一个孤岛，他看着一个漆黑的棺木泪流满面。根在他身后的仙童满眼迷茫，突然，他看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他敢说，这是他见过最美的花！

“仙君，你看！”

顾生顺着仙童手指看去，在紧挨着棺木的夹缝里，有一朵小小的花顽强的生长。顾生想是想起了什么，紧张地护住花儿，看着手心脆弱的生命，顾生不断落泪。这朵花，和阿秋额间的花一模一样。

天庭有一个奇奇怪怪的白发仙君，日日夜夜呆在花圃里，和一朵花同吃同睡，若有人想靠近那朵花，必然会被打个半残。

星月回旋，斗转星移，转眼间，一千年过去了……

这天，顾生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景象红了眼眶。

“阿秋。”他声音发颤，眼前瓷白的女孩和凉秋长的一模一样。凉秋迷茫看他，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