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速回到过去。墓碑又重新被人砌好,人都板着脸吵闹着急急散去。雨水回到天上,血迹像盐碱一样泛上来。倒下的人又站起来,子弹也爬回弹膛中。最后,体育器材的门紧紧关上,并反锁。
体育器材室是一个阴暗滋生的地方。不止一次可以在晚上听到男女在里面风花雪月的声音。而潮湿阴暗的环境不仅会让人返祖,还会激发心魔。
天还没有全黑下来。有一缕薄光从器材室的西侧栅栏窗斜照进来。窗旁是几挂跳绳,在日光下把影子洒向内部。
我们以死亡顺序,将室内的五个人一一标号:A、B、C、D、E。A、B、C、E围着D,将他推搡在篮球框那儿。D不断说着自己没有将众人去文印室偷卷子的事情告诉老师。A作为领头羊的角色,将D一把推进筐里并一巴掌扇在D的脸上。
D愣住了。大概是被这一巴掌打晕乎了些。他突然指着E大叫道:“他!是他!!一定是他告诉老师的!我昨天看见他去找毕老师的!”从E的脸上能看到很明显被诬陷的怒气,明白人都明白这只是一句推卸责任的谎话。但这句话在A这里,不是。
如果讲一下A与E之间可以称得上复杂的关系,我们还能更好的理解下面A行为产生的原因。一,A是上上周才收了E做小弟,有一个重点原因是E作为老师那边的红人可以帮着搞一些小动作。E第一次犹豫了半天,才同意帮他们。二,A是级部主任的侄子,他的父母对于他的学业压迫很紧。而成绩名列前茅的E经常会成为A挨骂的原因。三,可能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吧。暗恋E的那位姑娘是A的“猎物”,并一直想把她搞上床。
还未等秒针迈出下一步。A便一拳砸向E:“我TM就知道是你这个瘪王八!突然加入我们,果然没安好心!!!”E向后仄倒了一下,手扶住被打的肩头,咬着牙一字一顿说:“不是我。”“还TM说不是你?!你是不是姓毕的安的眼?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找老师也没用。”
E没想到自己的辩解会引得如此,也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皱眉动作,会使A彻底怒不可遏。A的拳头打向他的腰肋,他吃痛蹲下。
一时间局势突然变了,从围攻D突然转变成冲着E发动群殴。
如果A的怒气没有让他的判断力失常的话,他或许能知道他的拳头碰到的咯手硬物不是E的肋骨——而是一把手木仓。多亏校服宽大兜加有拉链的设计,才会使这么一把危险的物体放在身上,竟然完全不露头。再加上E经常往兜里塞满小东西,携带了木仓的他和平常简直相似到无人产生怀疑。
群殴和谩骂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E兜里的木仓被打掉出来。他才得以喘口气,并想起这个“杀手锏”。
“木仓?”B先看见的木仓。E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发愣的四人将木仓捡起来。“我说了...不是我。滚!”A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便壮着胆推了E一把,色厉内荏骂道:“你,你吓唬谁呢?拿着一把玩具?”。E受着了这一把,随后“咔嚓”拉起了木仓,举到A的额前。E想让a停下来。
“别逼我...”
他的声音像极了秋夜里垂死的促织,语气冰冷的拉着颤。
见E这副样子的A以为自己猜对了——这不过是E买的一把高仿。他就知道E一定没有关系能在黑市上搞到木仓。
可惜,他大意了。
“来呀,你他妈挺能耐嘛?你敢开木仓吗?这是真木仓吗!!”A把头抵在木仓口上,“你这是TM把真木仓吗,傻逼?你来,来!”少年看着手中的木仓又向后瞥了一眼。
日光彻底的抛弃了这个世界。
A的一声声催促让他的精神脆弱到极点。他拉了保险,食指发力,按下去。
“砰——”器材室里的所有物品都在颤抖。
少年看着A的脑门因为近距开木仓爆出的血窟窿,嗫嚅了一下嘴。“噗通”A的尸体倒下,B、C、D也看见了眼神迷茫、脸上满是瘀伤和血的他。
少年的眼前有点花,耳朵也因为木仓声而暂时失聪。他用稀少黏重的唾液润了润生痛的喉咙。看向剩下的三个施暴者。
这时三个猎物才想起跑,但当时为了防止D逃出去而反锁的门俨然成了他们求生之路的深渊。他们哭嚎着去扳门扣,哭爹喊娘,极像哭丧......比哭丧更加感情真挚。
像猎人求饶?听起来挺可笑的。少年笑了,跨过地上的尸体,举起木仓。
“砰——”
............
现在,你有何感想?你想替他申冤吗?笑话,你打算怎么告诉别人!?你见证了杀人全过程?你看见是他们先打了他,他是在崩溃状态下杀人了?这些东西都查到了蛛丝马迹,但有什么用?!人们相信吗?死去的人的父母信吗?他们不会信的。
更何况你搞明白。你是以什么身份见证了这件事情。是上帝。上帝从不会告诉世人苦难的真相......但他会谶告他的子民......
时间回到了原点,学校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后的那副苏醒又暗潮涌动的模样。月亮刚要落山,傍晚又要到了。撒在地上的白色东西早已和西风一起离开。下课铃声就要打响,在每个人路过那片空地时,会不会停下来看一看?
【正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