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少年呻吟着哭诉,将木仓抵在头顶。在诸多防暴警察的目光下,扣动扳机的声音和子弹出膛声一齐传出。子弹因为近距射击,将他的前额骨击裂,血雾炸开,如同盛开了一朵花在空中。血雾散尽,人们在错愕中明白危机解除。他在连成片的血迹中、在秋风中,躯干还在微微发抖,逐渐冷却。
事件过去了一个月,学生才被重新要求回校。这一个月里下了很多场大雨,但无论如何也折磨不去校园里面空地上的那股血腥气,每一个见证了血融入水泥地的同学都不会忘记那突然的一声木仓响和校园里惊飞的一片飞鸟。
现在我们作为旁观者,不如一齐来看看吧。
时间从现在倒带32天零23小时6分22秒,即案发当时的17时50分。当时,正值下课,同学们成群的吃完饭回教室。
“砰——”一声骇响让所有同学都停止交流或是空想。都仔细去辨认这是什么响声以及方位。但除了这一声,在很漫长的时间里,除了秋风“色拉、色拉”在叶面上急走的声音,便只剩下空间里还回荡着鸟振翅的声音了。
正当大多数非中二同学认定这是幻听,并打算重新迈开步伐时。“砰——”的一声生生卡住所有人的动作。有的人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但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四周,想让什么人站出来来证实他想的正确与否。
“啊!——”标准剧情的女性尖叫响起。“证人”,出现了。两个少年先从体育器材室里冲出来,后面那个男生甚至还左脚踩右脚打了一个趔趄。至于为什么那个女生会叫,因为第三个男生是拖着一小段“东西”出来的。那是一段肠子。血顺着他的裤子漫延,从身上摊在地上,一摊,一摊,又一摊。他的嘴巴好像就要张开说什么。“砰——”子弹从他的后颈进入,恰巧又从他嘴里出来,还顺带了飞出一颗门牙。
那名少年瞬间扑倒在地,连挣扎都没有。血液也终于找到了安居之所似的汩汩外流。从黑漆漆的小屋里,一名少年走出来,抬手。
“砰——”第四木仓。两个逃走的少年似乎是腿软没力气都跑不快,还未躲进夜幕中,便又倒了一个。“啊!啊!”倒地的少年扯住前面那少年的裤脚。子弹扭曲身体的痛苦使他只能胡乱喊叫,根本不会求饶和逃生了。
生死难当头,和猢狲一样,谁都不愿在猎人的木仓口下反复作死。
“放开!放开!!”那个男生看着握木仓的杀人者愈走愈近,踩在那个拦他逃生之人的手上,疯狂的碾扭想让他撒开。那位男生大概是语言系统重新上线,开口哭喊道:“救救我!救救——”
“砰——”第五木仓响断了他的希望。这声惨烈的木仓响直入希望的喉咙。被注入希望的男生发出了吸空奶盒一样的声音,抬手妄想用手堵住伤口。血从头上直直淋下来,灌进那求救者的嘴里。
麻木表情的杀人者也趁机上前。在呜咽的求饶声中用第六声“砰——”,结束了荒诞的吵闹。
安静了,连木仓响的余音都被风吹散了。杀人的少年垂下手,垂着头。等他抬头时,灯如接到指令,一时间全亮。将所有人的目光收聚在少年、两具尸体、两滩正在交融的血泊上。
所有人都不敢动,看着少年用另一只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他茫然地左右看了看,静止了。
人群中有一个想动的男生,被身边的黑衣少女轻轻拉住。“他的木仓里还有子弹。”这句话就像炸弹一样让周围人发狂又彻底断了求生欲望。
人群中有个老师拨打了110,随后想上前。
少年回神,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呵—”他笑了。“哈哈哈!!”笑声抽在地上,冰凉刺骨。他举起木仓,指向那位老师。那位老师如果知道他的手指跟没有搭在扳机上,他会不会为自己决定停住而懊悔?
少年自转了一圈,看见百十号人无人敢喘口大气,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但平展的笑容勾起的嘴角在不断抽搐——他哭了,低下头小声啜泣。他用脚蘸着血液,像个脑偏瘫患者走路,在地上画着圈。如果我们拉近镜头,能听见他小声的笑着说:“死了?死了。死了吧。死吧。”之类的单调自问自答。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的太漫长。让我们快进过少年这段拙劣的哑剧,来到一个石子一样的人掉进这片静止的湖里的时刻。
那是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他竭尽全力的温柔地喊着少年的名字靠近他。“别过来了!”少年大吼。”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吗?”“我...我、杀人了!?我杀、我杀人了!!哈哈哈哈!!”少年歇斯底里的狂笑以及高举的手木仓让所有人一慌。“我杀人了......我杀人...我...”少年看向老师,用一种乞求的语气哭诉道:”我杀了他们,对吗?”
那位老师只是一个饵,而网则是呈圆形压上来的手持防暴盾和荷弹的警察。
“你...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吗?”“故意!?”少年面上有一些恸动。“我,我是故意的。”“把木仓放下,老师知道你是一个好学生。你不会继续犯傻的...对吗?”少年抱住头,朝脚旁的尸体又是一木仓。“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老师啊!!我不是好学生!老师!我杀了他们了啊!我杀了他们了!”
少年的情绪越发激烈与疯狂,在他后面的警察已经准备出手。却看见少年那因为痛苦心悸而佝偻的背影猛得一直。他嚎啕大哭起来,说着“对不起”将木仓对准自己的脑袋。那名警官警觉情况不对,可为时已晚。
这晚的最后一声木仓响,是杀人者给自己血债的救赎。
一共四名受害者,均当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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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观看真相前,不如先让使者替我们采访几位当事人吧。(以下均使用化名,使者的相关字词已经经过特殊处理)
同学小红:(面容苍白,在听说是关于此事后更是嘴唇发白,幸运的是她配合了我们的工作)...我当时...当时我看见了...人...倒在了地上。很黑...然后,一个人...木仓...他开木仓了!然后...别再问了!我不想说下去了。(她抱头呜咽起来,并不再说出什么有用信息)
学生小橙:(沉默一会)我就说这个破学校不靠谱。尽做些表面工作......(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不会要给校领导看吧?..........那我继续。之前就有学生在校园里斗殴,还有两个学生跳楼的。嗯,你猜怎么着?结果校方砸了点钱,就把事平了!?这下看他们再怎么办(他满脸冷笑)你问我为什么这个态度?说实话我挺害怕的,但是杀人犯不可能天天出现吧。.............哎?!你认真的??(听见使者的玩笑后,他跑掉了)
学生小黄:(神情很暴躁,听说是谈论这件事立刻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我不想谈。找那边的女生去,那是暗恋他的人。想到这个杀人犯老子就反酸水。(起身瞥了使者一眼就抄兜离开了)
学生小绿:(坐在桌旁正在失神)嗯?你是?................我...我的确,是喜欢他。他。他这个人很幽默的、爱笑、成绩好,好几次都是考头几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人。...........他...喜欢看一些重口的东西,我因为他以前也看过一本,然后很多天都没有睡好觉。.............他最近的确有些反常。经常看见他不去吃饭,最近也有点......狼狈。对,我是这么认为的。(结束时候小绿同学还希望我们的使者可以搞明白为何他会变成这样。使者表示无语,并表示他又不是私家侦探)
老师毕某:(听到使者采访的事情,脸上十分惋惜)他成绩很好。人也上进。而且在物化方面很有自己的见地。我也很看好这个同学...谁知道会这样。
(采访的过程十分不顺利。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多数同学还是拒不配合)
(在路过案发地时,一个女同学蹲在那里。便顺便采访了一下)
学生小黑:我在祷告为他超度。(将一种粉末撒在地上)这片土地包含了太多...太脏了.............我在人群中,没看清楚当时场面。只听见了木仓声而已。(站起身手合十三拜)如果真的说有什么异常...我感觉小镇上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也许是我在自己吓自己。行了,我祈祷完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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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将时间回溯到17天以前的一片墓地上。
一群人吵吵闹闹刚走,坟地的乌鸦还停在树杈上不敢下来。下面只剩下人呼吸的热气、半个土包和一块碑根.在碑上的遗像被抠下用火烧的只剩下一小半。那一小半里的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种困惑。
一个杀人犯,死的又如何呢?活与死都一样被人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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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如果没有转折,那看客们一定不会买账的。
现在时间再回到那一天,只不过是17时2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