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浓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回荡着边鹤那句"我不希望太快变成A旁边的那个筷子托"。她不知道边鹤跟她说这话什么意思,边鹤是个狡猾的人,她想。
她睁开眼睛看见淡紫色的床幔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与平行世界相融的的梦境里面,她叹口气,坐起身子找寻自己要做什么事情的线索。正在床上发呆,她看到有三个女佣装扮的人推开房门走进来,领头的那个人穿着巴伐利亚式的女仆长裙,后面两个穿着深蓝色的制服,头发全都盘在脑后,用一个小巧的蝴蝶结系着,看上去利落又干练。
沈雨浓只是在床上坐着,没敢说话。她下半身还裹在暖和的被子里,看着领头女佣两手交握悬于小腹前面,走到窗边把窗帘扯开,然后转过头来对她说
:"您应该起床了,公主。"
很奇怪。明明女佣穿的是古典巴伐利亚式女仆装,往她身上套的却是另一个时代风格的长裙,她被套上一件束腰,细绳拉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雨浓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仰着头大口喘气,却被女佣说教了一句:"您不应该如此不优雅。"
繁复的长裙一层又一层,沈雨浓觉得自己如果不慎跌倒,也一定感受不到痛——身上的布料太多了。她由女佣领去吃了早饭,换了另外一身稍朴素,显得知性优雅的裙子,被告知要去上早课。
巴洛克时代才有的小皮鞋踩在铺着厚地毯的半开放式长廊上,沈雨浓有一种浓烈的违和感,她猜想这个梦境的主人一定是时尚史杂志看多了,导致所有的风格混在一块,像是硬用国画颜料蘸了水往油画上泼那样别扭。
沈雨浓在走廊里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白盔甲的高大的骑士,女佣停下来向那个人鞠躬,沈雨浓也停住脚,想看清这是什么人,但头盔将面容遮的彻底,她只听到女佣叫那个人"大骑士长"不知怎的,她看着那个背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令她没想到的是,所谓的"早课"就是去做哲学辩论,她被安排在靠图书馆角落的一张软垫上,老师是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者,穿那种黑灰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本手写讲义,问她知不知道乌托邦。
"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是不会存在的。"沈雨浓觉得头疼,扭头看着身后细长窗户投进来的刺眼的阳光,说,"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矛盾,有战争,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乌托邦是不存在的,同样的,绝对公平也是不存在的,人们依靠法律只能得到相对公平。"
老者捋了捋衣褶,又问她如果所有人拥有的土地都一样多,所有人的财富都同等,那么矛盾自然也会消除,这样还觉得人之间只有竞争吗。
"但是,人的欲念是存在的。老师。"沈雨浓像一个真正的学生一样端坐着,两手垂放在膝头,"有钱人只会想要得到更多的财富,他们不会满足于手里的金子。"说到这,她想起来自己好像扮演的是一位公主,不觉间脸红起来,她低下头,偷偷观察老者的神色,然后说:"我为我所拥有的权力和财富感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