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浓推开门,一个乱糟糟的屋子,并不算亮堂。正中间的大木桌子后面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后面一扇大窗户,挂着透得出一点光的墨绿色窗帘。
那人跟A一样的灰白色头发,带着点卷,看起来有日子没打理了,前面的头发遮盖住一般眼睛。男人下巴带着一点点胡茬,墨蓝色的T恤领子洗的有点泻了,半袖下面有一个看不出来是什么纹样的纹身。
男人看到她进来,从原本瘫在椅子上的姿势变为坐起来,但仍然还是懒懒散散的,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贵客光临啊,有点乱,别介意。"他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跟沈雨浓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她坐下来。
"您好,我是‘沼’那边过来的沈雨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那什么,我叫边鹤,你叫我老边或者老鹤都行,啊......桌子有点乱。"他说着把桌上的一摞乱七八糟的杂书拿起来扔到地上,乱堆的纸中间甚至夹杂着几张黄色的符纸,沈雨浓危襟正坐,看着他又把另外一堆杂物扔到桌子旁边的黑色的猫窝上,从身后的窗台上端了套茶海放到桌上,俯下身子像是翻腾柜子,声音有点闷"沈小姐,喝什么茶,我这边有今年的新龙井,尝尝看?"
沈雨浓点头,边鹤的头发有点乱,他抬手揉了揉,显得更乱了,但是手底下有条不紊的摆弄茶具,滚水泡茶洗杯子,然后泡第二壶,清澈漂亮的茶水倒进朴素的杯子里,端给沈雨浓。
新茶很香,沈雨浓吹散热气抿了一口,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喟叹:"当真是好茶。"
"那是。"边鹤一手端起茶杯,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啪"的一下甩开,放在胸前扇了扇,"听A那边的意思,沈小姐是要先来我这边实习?"
"我就说,A那种脾气,他就不适合带新人,迟早得给人气走了。"边鹤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放下扇子接过沈雨浓递过去的一个文件夹。
"这什么?简历?梦境不看这玩意。"他嫌弃的皱了下眉头,抬手一扔,文件夹直直掉进垃圾桶里。
沈雨浓放下茶杯,不知为何体验到了另一种安心的感觉。几小时前,她从程子书那里听到了一个关于琳娜的她未曾知道也不敢确信的故事,她的心颤抖着伴随她回了家,入了梦。今天像是要把打击一股脑扔到她身上一样,"沼"并没有给她带来治愈,而是让她的苍白更甚。
她坐在花园的正中央,问A有没有办法进入某个特定人的梦境,甚至为那个人编造一段梦境与她交谈。A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跟她说有,但现在做不到。
"条件很复杂。你至少要把二十四域的负责人都见一遍,用平行世界的融合者寄过来的种子种出花,还要......"
"还要,复活袁岛小姐。"
她听A跟她讲,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复活的媒介,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真正的袁岛重新回到"沼",听他讲那些离别和背叛,自以为是的失而复得。A挫败的向她坦白这一切,然后跟她说,你不必再是袁岛,你就只是沈雨浓。
"你很想她吗。"沈雨浓问。
A没有回答。
"袁岛小姐的重生只有一个办法吗?"
"另一个办法是法阵,就是你看到的那本拉丁文的书。但是需要花,更需要信物,没有这些东西根本法动不了,她依旧跟‘沼’融合在一起,作为一缕脆弱魂魄融合在一起。"
"我愿意试试。"沈雨浓郑重坚定,她不知道自己下这个决心是不是跟酒精有原因,但她想试试,哪怕只是为了查明琳娜为什么要离开公司。
于是沈雨浓就被送到了永檀,见到边鹤。A说边鹤更适合做引导她的这项工作,自己怎么装总归还是装得不像。
"最近孟清河各个地跑得勤,没什么大事可处理,你就先歇着,有事了会叫你。对了。"边鹤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明天白天,你会见到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