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有着柔软浑圆的身体,扁扁的头上包覆着并不华贵的面料,就像无数麻瓜女孩童年照里怀抱中的那个有名字的玩偶一样平庸。玩偶的衣服是寻常到不能更寻常的帆布,似乎还特意做了做旧处理,呈现出水洗过千百次的灰。之所以德拉科愿意仔细打量这个玩偶大概是因为那双剔透的绿色眼睛,祖母绿宝石一般柔和,折射出璀璨又夺目的光线,落在他眼里宛如万千人间烟火。
很像那个疤头。德拉科有些悲哀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忘不掉那个横亘在他前半生的男孩,嘴角扯出一抹笑,撩起黑色布料代表的刘海。针脚轻浅的闪电形状安安静静的长在那里,就仿佛所有玩偶的额头上都理应有一个如此独特的装饰一般。某人的恶作剧,德拉科扬了扬眉毛,对这份没有署名的礼物不置可否。他对波特的执念早就只是执念,而他的朋友们并不会把一个镶嵌着宝石的玩偶搭配上如此丧失审美的着装。不清楚此人用意如何,但玩偶上没有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动,应该不属于对食死徒的报复。可不管是谁,从英国远道而来找上他,又不发一言留下一个没有包装和明信片的玩偶,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不必要又离谱的,而他还要出席一个商会晚宴,因此只是随意地将这个玩偶丢给了家养小精灵,没有在意其他。
但显然这并不是玩偶会出现在他床头的正当理由。
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过了和玩偶一同入眠的年纪,而父亲母亲在他接任家主重任后选择外出旅行,他也从来不会带任何人回新的马尔福庄园暂住,显然这个玩偶应该被放置在杂物间,或是客房。凌晨回来的德拉科打理好自己后并未在意其他,像往常一样睡去了,谁知道他的身边会有一个哈利波特的玩偶娃娃,而那双眼睛就那样柔和地望着刚睡醒的他,仿佛他还是那个听着救世主传说入眠的稚子,而哈利波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美梦。
他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将这个玩偶和他童年时期的幻想朋友一同拾起送进另一个房间。而就在关闭房门的那一瞬间,原本晴朗的窗外忽然飘出一阵细雨,轻柔得就像云朵上有花匠在给他精心照料的作物浇水。而德拉科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胡思乱想,他松松垮垮地穿着睡袍看今日的德国晨报,和记忆力他的父亲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所以他选择了稍微放纵的着装和姿势。
气象预报板块里明晃晃的晴天并未分走他过多的注意,再精密的天文预测也抵不过一个盔甲护身。得益于马尔福家越做越广的商业范畴,经常出入麻瓜世界的德拉科已经将这一无杖咒语使用得如同飞来咒一般自如——倒不是他的新魔杖有什么不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细雨轻轻敲打着客厅那扇落地玻璃窗,而德拉科并未在意雨声,用好早饭后走进浴室,再出来时他的周身和室外一样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