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值得的吗?
他看着面前深色的神像,神像的目光平静如天空,祂沉默地注视世界,从不为迷茫的世人指名道路。
神灵何在?
绪笙看着面前的神像。仿佛有乐声传来。
海面下沉之处,万物由此上浮,生命从海洋登上陆地,从此归于尘土。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从未明白,恍惚如书上的言语:真正的伟大无法言表。
绪笙知道自己再无法弹奏起钢琴了,钢琴的乐声与过去的时光紧密相连,而他不知道以何种方式来面对它。
他按照那个评委的地址去找过一次,却发现,那个地址早在几年前因为一场洪水沉入水下。
元旦晚会的时候,老师找到绪笙让他安排一场钢琴表演。
“我不能弹钢琴了。”他这样说。
“为什么呢?”老师很惊讶,“你不是获得过很多奖吗?”
“这不一样。”
“只要会弹就行,”老师并不明白,“为班级争光嘛,你不这样想吗。”老师一意孤行地报上了绪笙的名字,同学们用崇拜的手将绪笙推向高台。
【高处者常常坠亡。】
他在迷蒙中听到祂的神谕或者说是,定论。
绪笙无法回应这样的期待,他在晚会上的表演出了很大的漏洞。他无法按下琴键,所有的期待都变质成怨恨加身。
绪笙离开了音乐的世界,灰尘落满他写下的乐章。
他和别的学生一样,平常地上课、平常地放学,从初中升到高中。
在那个暑假,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敲开了他的屋门。
“我是你的生母。”
来者笃定的说。她穿着很昂贵的皮草,拿着最新款的高档提包,她进来的时候,馥郁的香水味笼罩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不知道如何作答。
来者便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从当年在发廊的一夜到意外怀孕被辞退所以抛下绪笙,再到找到当年的顾客,重续前缘,最后,她说到,绪笙的生父没有儿子,绪笙是唯一的儿子。
她还说了很多,包括当年抛弃绪笙时的后悔,她一直在找他。
绪笙平静地听着,顺便在周围找了找摄影机的痕迹,可惜没找到啊,真的不是骗子吗?
“我是真的想好好待你,”来人声泪俱下,“我们没有别的孩子,你不用顾虑什么……”
绪笙打断了她:“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您要没什么事就回吧。”
他几乎是强行把来人送出房门。
走了。绪笙在窗户边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一步三回头。现在的骗子演的真像。
【…可怜的角色总是蒙蔽自己的双眼…】
绪笙转身时,看到落满灰尘的深色神像沉默地注视着自己。
“你……”他确信听到了低语。
而一直以来的唯物主义又让他很快否定了自己。
……
高空以上,看席上的观众沉默地看着其下的演出。
【夭,不要总是安排这样巧合的戏剧。】
{妹妹,您难道不喜欢我设计的情节吗?}被点到姓名的看客笑着发出疑惑,{您明明乐在其中,甚至还亲自下场了呢……}
{姐姐奉劝你,不要把什么人都当成过去的戏剧。}
<肃静。>
{母亲又不在,何必遵循她的礼仪?}
场上归于安静。
{啧,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