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和三十五年。
龙子夺嫡,血流成河。令人没想到的是最后胜利出的竟是平庸的五皇子,知情的人都知道,能击败二皇子的原因只是他有一个人的支持,那就是——殷彧,这个青年,如今年方二十七,却已历经风雨。
青年才俊,多智而近妖,曾有人评价为“世有双殊,北构南彧”,天下无人再能与之媲美。
朱门之变,二皇子党失败,全体大臣党派一齐下狱,支持二皇子的“北构”——褚构更是不能幸免,世人皆遗憾于一代贤才将陨落。
而“南彧”原好似为庶民,崇和二十四年状元,现如今飞龙腾达,平步青云,被尊为帝师,赐座新帝旁听政。
街上,一辆辆囚车被压向皇宫。最中间的一辆上的便是褚构以及后几辆,褚家几百人,废二皇子戚砚笛及平日的支持大臣及其家室。
褚构闭目塞耳,让自己不去看百姓,他今年三十一了,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几夜之间,天翻地覆,改朝换代。也有的百姓为之哀鸣,无一人愤恨地扔菜叶,百姓目送这位温润的罪臣离开。
朝堂上。
殷彧一袭红衣绣黑龙纹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金座上,手指不时点着扶手,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只要他说这是黑蟒,无人敢指责他有忤逆之心。旁边是唯唯诺诺的皇帝,穿着金龙纹龙袍,端正地坐着,丝毫不敢惹到旁边的人,不知道的一看,前者气势不怒自威。
“押罪臣——”太监高喊,嗓音尖锐。
殷彧微微皱眉。
陆陆续续押上罪臣下跪着,朝堂上站的大臣都面面相觑。
戚砚笛,发丝凌乱,原本冠玉一般的脸上满是血污,看不清神色,低着头。
殷彧面带微笑,风华绝代,朱唇轻起,清朗的声音响起“废人戚砚笛,妄图谋反,杀害先帝,逼宫储君,其罪当诛。”在大臣看来,他就像收魂的鬼魅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只见戚砚笛突然仰头大笑,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滚下,手指新帝,大叫:“盈勇啊盈勇,愈加之罪,何患无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上方的皇帝神色动容,有些害怕。(他名为戚盈勇)
“陛下,莫听罪臣所言。”殷彧阴沉的声音响起,新帝一定神,摆摆手,不再看,殷彧眼中闪过憎恶,他实在看不上戚盈勇的优柔寡断。
戚砚笛又手指殷彧,吐一口唾沫,叫道,“乱臣贼子!”刽子手刀起刀落,他倒下了,眼睛还瞪得大,原本俊朗的面容是扭曲的愤恨。
血溅三尺,周围的大臣身上溅到了血,都惊恐地发抖,却也不敢出声,怕激怒殷彧。
“成王败寇。”殷彧平静的吐出几个字。掏出手帕,细细的擦着脸上溅到的血滴。那样子,真像十八层地狱来索命的阎罗。
看二皇子倒下,褚构睁大眼睛,昔日的好友,一条活生生的命,没了。
褚构仰头对上了殷彧的眼睛,赤红着眼,已经不复往日的温文尔雅,也没有翩翩公子的样子了。殷彧一怔,向褚构走来,仿佛隔了许多年,他走了很久,殷彧站在他面前,居高面下,褚构看到了他眼中的孤傲,凉薄,视人命如草菅。
殷彧伸出一只手,拂上他的脸,褚构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像毒蛇,不是普通人的温度,闭上眼睛。那只手逐渐往下,在他脖子上停住,缩紧。
朱唇凑近他耳朵旁,吐出两个字,“走好。”
说着,拧断脖子,放手,继续擦拭 ……
褚构最后脑海中的一幕是那个张扬的青年,之后便逐渐失去意识,堕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