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一家民居里,热情的老奶奶拉着我坐下,费尔兰特自然的靠在窗框上,笑眯眯的看着屋里的两个老人。我身旁正在忙着做饭的老人抬起头,白发苍苍的样子让我联想到我的祖上。我们家族起源于司夫斯勒·舍霍蒲,他曾经也是一头黑发,在年少时就和焚明大人有所来往,而后来年老却一头白发,从此我们祖祖辈辈就变成了白发。
“呀……焚——”
“我叫费尔兰特,好久不见啦,天天看焚明大人,最后连我的名字都记混了。”
老人开口冲着费尔兰特的方向笑了一下。
“对,费尔兰特……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还带着朋友来玩,这位就是明吾希吧。我和她的厨艺还是以前一样。您要喝茶吗?我给您泡。”
这个老人为什么对费尔兰特使用敬辞 ? 我看着坐在那里的费尔兰特,她也看着我,随后从土炕上跳下来,走到灶台旁边。
“我来帮帮你 ? ”
我从来不会做饭,只好在旁边看着切菜的费尔兰特。她切菜的速度很快,切的也很匀称,只是拿刀的手法不对,以小指、无名指和中指握刀,食指抵在刀片和护手连接的地方,大拇指顶在上护手上。看起来怪怪的。而且,每切两下就要用力一下,是什么奇怪的做饭习惯吗?
“费尔兰特,你切菜的姿势是不是错了。”
“嗯?有吗,我习惯了。”
她把握刀的手换成左手,此时的握刀的姿势看起来才是正确的,但是费尔兰特切菜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似乎不那么得心应手了。
“你切菜好慢哦,费尔兰特。”
我趴在床上等着费尔兰特切菜。她切菜的韵律变慢了,在我的耳边轻轻的噔噔噔响着,几乎要让我睡着。费尔兰特停了下来,把刀放在我面前。
“真是的,不要指指点点啊,我又不经常做饭切菜的,那你来切,我来指挥你。你是不是不会做饭,就当我教你做饭了。”
“呃……怎么切 ? ”
我看着面前已经被费尔兰特切下去一半的土豆,旁边是码的整整齐齐匀称细长的土豆丝,剩下半个,我拿着它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费尔兰特。
“先切土豆片,然后切成丝。不会吧~舍霍蒲家的大小姐连切土豆丝都不会~”
“闭嘴啊︕︕”
我从旁边老奶奶切好的胡萝卜块里挑出一块最大的突然塞进说话的费尔兰特嘴里,她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脚被刚刚过来的狗绊了一下,向后倾去。我伸手去拉她,结果被她拉着躺在了地上。
“……”
费尔兰特在我后脑勺的地方叹了口气。
“我说你……是不是要暗害我啊……”
我从她身上跳起来,看着躺在墙边的费尔兰特,刚要问问有没有什么事,就看到她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连背后的衣服都没有脏,甚至没有摔倒的痕迹。
“好了好了,快切你的。”
费尔兰特掀开门帘,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出门了。这明明就是,完全就是不想切菜吧︕︕
她走过去,站在老奶奶和老爷爷的身后,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们的头。他们同时回头,看着费尔兰特。
“诶呀︕你妈的焚明︕又开始了是不是,这招已经从老子小时候玩到老了,吓不到我。”
老头转身敲了一下费尔兰特的头,剩下一个老奶奶在哪里捂着嘴笑个不停。
“都跟我混了这么久了怎么还骂我啊︕没点慈祥老人的样子︕我也是要面子的,快叫我神大人。”
我听见外面他们的笑闹声,只是每句话都听不真切,只能听清他们的笑声。看来费尔兰特与这村子里的老人都很熟呢。
等我切完菜,费尔兰特和那两个老人走进来。她伸头看到我切的菜,然后立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后退去,一跳躺在了床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切的怎么这么粗啊︕︕︕完全就是土豆棒子了笑死我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笑死我了︕”
我放下手里的刀过去追费尔兰特,她却在床上跑来跑去,最后终于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扯了回来,她被我堵在了床和两面墙交界处的小角里。
“你切的才是土豆棒子——笑什么︕我不信你第一次做饭切的比我还好︕︕︕”
我和费尔兰特在床上打来打去,最后还是老奶奶过来把我们两个拉开,她笑着说赶紧下来吃饭。我跳下去,收拾收拾头发,优雅的走过去端起碗。然后把我切的土豆棒子一个不剩的全放到费尔兰特碗里。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走到餐桌旁坐下来,然后看到了一碗的土豆棒子。
“明吾希你拿错碗了,这碗是你的。”
她真诚的把碗递过来,然后被老头敲了头。
“费尔兰特,别欺负人家小姑娘,快吃你的。”
刚刚的动作让我出了点汗,此刻站在院子里,我看着远处依次亮起的灯,河岸上吹来的晚风把我的头发轻轻撩起,映入眼帘的漫山遍野的绿。山野间孩子奔跑来的啪啪足音回荡在天空里,和炊烟混在一起。
这样温柔美好的一幕,
让我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