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着,迎面吹来微弱的凉风。
一时间有些凉快,江仰转了个身趴到走廊栏杆上,将糖从嘴里拿出,舔了舔牙,甜味弥漫舌尖。
“昨天怎么回事。”他看着教学楼底,神色淡淡。
他指的是昨天陈洁在百里巷被人堵的事。
“靠江哥我跟你说!”王安阳一脸愤怒,“昨天我跟洁哥看你回的早也溜出来找你,刚到百里巷就被堵了,三班许应那个傻逼天天来骚扰洁哥,昨天体育课许应那傻逼给洁哥送了瓶水,被吴漾倾那贱人看见了,那贱人喜欢许应气不过,找了职高一帮人把洁哥堵了,说是要教训教训我们,我可去他妈的!打女人一帮孙子!”
江仰回过头看了看陈洁,陈洁也咬着糖看他,眼里的情绪一直没变过。
江仰跟陈洁是在初三认识的,初中的陈洁不太爱说话,因为爸妈早死的缘故,一直跟小姨一起生活,整个人闷闷的,班里人也默契一致的孤立了她。
江仰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人堵在校门口,一开始是几个女生扯她头发,后来又加了几个男生开始扯她的衣服,陈洁一直在反抗,却没什么用,后来江仰拎着书包上前,面色狠厉把他们几个全踹倒了,几个人抱着头跑了,只留下缩在一边的陈洁抬着头看他。
江仰也垂着头看着她,女生眼里没有害怕,只有隐隐的试探神色,江仰对她笑了笑,脱下自己的校服扔给她后就转身走了。
再一次见面是初三毕业那天,女生和当初被堵时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校服整洁,脸颊洁净,整个人开朗了许多。白皙的手臂拿着一件校服和一封粉色的信,眼里闪着笑意。
像极了表白现场。
江仰当时一下子就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后挑了挑眉,接过女生的信细细读完。
信里有感谢,有祝福,也有表白的心意。
江仰把信叠着收好后还给了她。
然后看着她,很认真的开口:“陈洁是吗?谢谢你的喜欢,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喜欢女生,你懂我意思吗?”
不喜欢女生。
陈洁的笑一下子收住了,眼里有慌乱也有无措,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难堪。
“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江仰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校服,“好好学习吧。”
江仰再一次对她笑笑,转身离开了。
再后来他们考到了同一所高中,陈洁主动来找江仰,眼里再没有少女心事的悸动,只平平淡淡的跟他聊天,后来认识了王安阳,越来越熟就玩到一起了。
“能做朋友吗?”当时女生坦荡的问他。
“好。”
陈洁不是很自闭很内向的那种女生,从江仰第一次见她就知道了,她只是不太喜欢说话。
上辈子王安阳高三转学后,陈洁就很少来找江仰了,高三毕业那天他只瞥见陈洁跟一个男生肩并着肩出了校园,再无联系,最后到江仰死都没再见过一面。
空气里还浮着烟味。
江仰从回忆里抽离,看了看眼前的女生,问她:“脸怎么样?”
“没什么事。”陈洁咬碎了糖,满不在乎的把棍子扔进垃圾桶。
“今天他们来找茬了吗。”
“没啊。”陈洁笑了笑,“江哥那么厉害,把他们都打怕了,哪还有人敢来烦我。”
-
直到上课铃快响才回了教室,班里人大部分还没醒,江仰默默往徐砚那看了眼,见后者依然在认真做练习,不由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了。
上课铃终于响了,班里同学一个个不情不愿的怕起身,睡眼朦胧地看着进来的尤雪华。
“都给我清醒点。”尤雪华扫了扫班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课代表,“把午练发下去。”
江仰接过了自己的午练扫了眼,错的挺少。
同桌齐昭凑过来看他的试卷,不由瞪大了眼睛,“你错的比我还少。”
江仰面色不改,“蒙的。”
“解答题也能蒙吗?”
“公式凑凑,数字代代,差不多了。”江仰压住试卷没再让他看,“老尤肯定没认真改。”
齐昭:“……”是这样吗?
讲台上尤雪华面色严厉,“午练要自己写,把它当成考试,不要想着抄,一个两个都全对,你们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现在抄有什么用,高考能抄到那才叫有本事!”
说完往江仰的方向扫了眼。
江仰:“???”
江仰:“……”行吧,我抄的。
-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江仰拖着行李箱回了宿舍楼,刚进宿舍差点就跟一人撞上。
堪堪停住,江仰看了看面前的人,怔住了。
操,什么情况。
“要进去吗?”徐砚弯了弯唇,垂着眼看他。
“你怎么在这?”江仰咽了下口水。
徐砚侧身,“我住校。”
“你不是一直走读吗?”
“嗯。”徐砚说,“今天刚办的住校。”
“那你的行李……”
“中午回家拿的。”
“哦。”江仰点点头。
难怪他今天中午不在学校。
拖着箱子进去,江仰看了看宿舍,原先六人的宿舍如今只有一张整洁的床铺。
他回头问:“这宿舍就我们两个吗?”
“对。”徐砚掀了掀眼,“宿舍刚开的。”
江仰点头,找了徐砚对面的床铺开始铺床。
“我先去洗澡。”徐砚拿过毛巾进了浴室。
江仰铺床的动作一下子停了,手指绕紧被单。
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思绪有点乱。
上辈子徐砚一直是走读,为什么突然住校了?
浴室门开的时候,江仰已经铺好床坐着了,徐砚换了身灰色的睡衣,一手抓着毛巾微微歪头擦着,脸上的水珠滑进衣领,在锁骨上留下一道水痕,江仰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握紧床沿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徐砚轻笑一声,指了指墙上的钟,“还有七分钟熄灯。”
江仰转头看向钟,立马站起来,动作迅速拿了盆就进了浴室。
等江仰出来的时候,宿舍灯突然就熄了。
一片漆黑中,安静的可怕。
江仰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好像踢到了东西,发出“咚”的一声。
“别动。”不远处徐砚突然出声,声音低哑。
紧接着细微的声音传来,江仰感觉到有人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