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嫣白了他一眼，接过青栀递来的湿帕擦了擦唇角“不得不说，这儿清净的很，不像沙场总是黄沙阵阵兵马匆匆，也不像宫中令人沉闷”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懒懒说道。

青栀又取了块新的帕布沾了水细细为她擦拭着脸“殿下还要去打仗吗？”

沈嫣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笨青栀，哪有那么多仗要我去打。此番与大垣交战，不过是因着阿临初登帝位，他稳定朝局，我便助他扫除外患，替他笼络人心”

“殿下……您还是注意着仔细保养些吧，您看您的手，都生出老茧来了”青栀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心疼的用护手的药膏为她涂抹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初我为了出征做准备时，拿着剑挥几下便累的精疲力尽，如今…”她嗤笑一声“我的手可以挥起重甲利兵，取人首级不在话下…”

青栀喃喃道“殿下，您也只是个女子，为什么把自己生生逼成了一个男人”

沈嫣听见后并未回答，只是瞧着院中粗壮的桃花树枝头冒出的绿芽愣愣的出神。

“玄寂，我有个东西要送你”午后，沈嫣睡醒午觉便跑来玄寂的房间门口敲门

房内传来低低的一声“不必”沈嫣挑眉，毫不客气地径直推门而入，还不忘招呼着身后的内侍将东西抬进来

“我在大垣听说了他们皇室有几卷佛法密宗，便同他们皇帝做了个交易”

玄寂接过经卷翻阅着“这不仅有最初卷的梵文卷宗，还有一些关于天象占卜的书卷，殿下，你方才说同他们做了交易？”

沈嫣笑眯眯地点点头“你想知道？我跟他说，用着经卷，换大垣后世和平，此后无论朝代如何更替，中原永不进犯大垣一兵一卒，双方贸易互市自由以保证大垣民生”

经卷散发着古朴的气味，那是墨与羊皮经年得到细心保护的结果。玄寂数着手里的佛珠抿着唇，心中为她远在战场仍惦念为他寻得佛经而五味杂陈，他总觉得，沈嫣看他的目光更像是在透过他怀念另一个人。

“多谢殿下，经卷便交由贫僧保管”他心中愈发纷乱，其实这些经卷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占卜运星之道，佛卷只占其中一小部分，但同样作为珍宝，沈嫣一并拿来也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他总是心里很不舒服，对她猜疑躲避。

沈嫣仰着头，眸色清澈，波澜兴起“玄寂…”却是没了下文

他微微低首，目光一如往常平淡“殿下，若无他事，请回吧”

她蓦然回神，扯了抹不自然的笑“又要赶我走，成吧”

房门即将关上的刹那，玄寂心里微动，黑曜般的瞳中风起云涌，是从未有过的心绪涌上心头。最终他还是侧过头深嗅一口凝神的檀香，回到蒲团前打坐

过了几日，舒缓的日子沈嫣刚刚享受不久，就有人急不可耐地要来打破这份平静了。

烟青色的天际泛着雾气，园中草木初初发芽抽枝，沈临慢悠悠地背手踱步，偏头道“黄宇，褚邢近日怎么样了？”

“回陛下，褚家公子还是老样子，气血不足又不肯按时喝药，怕是…… ”

沈临淡淡瞥了一眼他，眼神不怒而威“怕是如何？ ”

“太医说，若还是不肯按时喝药，怕是熬不过三年”

“他不肯喝药？”少年帝王冷声道“难不成暗室的宫人没长手不成？不喝药就灌下去，朕留他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