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鹄略过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北冥原左手边的女人身上,脸上便绽开了真正的笑。
“娘。”他唤了一声,抬步走过去。
穿着大红衣裙、梳着高髻的女人正是北冥鹄的娘亲,沈萱。她坐在北冥原旁边,两人之间却好像隔着天堑一样,看不出一丝亲近。
听到北冥鹄的喊声,沈萱露出轻快的笑意,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快来坐吧。”
等北冥鹄坐下,她才又开口:“怎么来得这么迟?难道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北冥鹄摇摇头:“没有的,娘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若是发生了什么,尽管和娘说,娘一定尽全力帮你!”
“好啊。”北冥鹄一口应下。
沈萱倒是像看到了什么稀奇事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妙目流转。
“以前我要是和你说这些,你可是打死都不肯接受的。这是怎么了,性子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这不是想开了,决定接受娘亲爱的力量了吗!”
说着,北冥鹄当场给沈萱表演了个“开花”,喻示自己的想开,逗的沈萱乐不可支。
娘俩自顾自聊得开心,全然没把北冥原他们放在眼里。北冥云瞧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愤愤不平,贝齿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
北冥原慢悠悠睁开了眼,看着恍如无人之境的母子两个,原本敲击桌面的手指慢慢停止了动作。
北冥鹄自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沈萱当然也可以,毕竟离得这么近,但母子二人都不想搭理他。
“够了!”
眼见着两人越来越无法无天,北冥原声音淡淡地开口。
沈萱一手搭在儿子的手臂上,微不可察地摇头示意北冥鹄,才徐徐转头去看北冥原,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笑,和北冥原对视着。
“老爷今天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吩咐吗?”她咏叹一样,眼里却含着薄冰。
北冥原眼神幽深,话头却不是向她,而是向着已经拿起筷子自给自足的北冥鹄:“听说你去过商林交易行?”
沈萱眼神一厉。
北冥鹄倒也没有真的吃菜什么的,毕竟世家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着实多,犯了就要挨一顿打,他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屁股的。
说是“自给自足”也就是捡了靠近自己的一碟花生米,慢吞吞夹起再扔进嘴里。
“是。”对于北冥原的问话,他头也没抬,答复也是言简意赅,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多。
北冥云在一旁听着便又想起自己那天在交易行受到的委屈,登时面上冷笑连连。
“买下那尾鲛人的是谁?”北冥原接着问道。
北冥鹄从中嗅到了什么,他缓缓抬头直视北冥原,眼睛微微眯起。
还真是不安好心的一顿饭。
长久的寂静,眼看着饭菜不再冒热气。站立一旁服侍的人战战兢兢地出声请示北冥原,得了允许后连忙叫人撤下这一桌,动作麻利地重新布置了一次。
凝滞的气氛被打破,北冥鹄悠悠地笑了起来,只是笑不及眼底:“父亲问这点小事恨不能把一家都聚齐,未免高调吧?”
北冥原眉头一皱:“回答。”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