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湘很快把剩下的核桃剥了个干净,她用帕子擦了手,唤来小童把垃圾处理了,提着篮子正要去小厨房。
神游物外的北冥鹄开口:“阿娘那边有什么事吗?”
“纪李没有传消息过来,想来应该没事。”书湘想了想,又道:“不过顾姨娘昨天去东苑了,好像是想求夫人什么事……少爷放心,夫人没见她。”
北冥鹄面无表情:“她倒是有那个脸去打扰我娘。”他合眼想了想,起身,“我去书房……对了,你剥核桃做什么?而且这种小事居然要你动手?”
“做点核桃酪,夜里也能给您当个夜宵不是。”书湘生就一双笑眼,此时笑起来双眼眯起,格外讨人喜欢,“这么点小事罢了,我整日里闲着无事,做一点也没关系。”
“你倒是有心。也好,你若是做了便再顺便做些花生酪吧,撒点桂花,储存着。我走的时候会带上。”
“是。”
北冥鹄抬脚去了书房,他坐在桌后,随手在宣纸上用笔划拉着。
“无聊啊,也不知道寒衣他们怎么样了……”
说起陆寒衣,北冥鹄下意识联想到那个叶城还有蓝辰烨。
蓝辰烨还好,毕竟是半路买来,虽然奇奇怪怪,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在他意料之中。
可是那个叶城,对陆寒衣的态度古怪程度未免过高。
恨是没有的,可要说是喜欢,又有点浅显。难道是爱?
可笑,他们相见连半年时间都没有,即使一见钟情都没有这么快吧。而且,凡是见过叶城的人,都不会相信他对陆寒衣一见钟情。
那样深厚的感情,没有几十年的积淀怎么会形成呢?
“有趣……”
很快,天边夕阳西下,夜色逐渐浓重。北冥鹄点起烛火,看着跳跃的火苗,渐渐出了神。
“少爷,老爷回来了,派人来说今天晚上一起用膳。”
书湘敲了敲书房的门,北冥鹄一旦进入书房,如果不允许他们跟进去,擅自进入就会被呵斥一通。
即使她颇受北冥鹄信任,也不敢冒险。
北冥鹄慢条斯理地卷起纸张,用烛火点燃,随手扔进铜盆,看着雪白的宣纸逐渐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他听着书湘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微微冷笑。
“他居然愿意和我这个儿子一张桌子上吃饭,不怕气死自己吗?”
北冥鹄懒得琢磨这事背后的奇怪之处,他懒洋洋地提高了声音:“知道了。”
书湘悄悄退了下去。
北冥鹄站起身收拾了下自己的衣领袖口,他心里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父子局”恐怕来者不善。
他出了门,等在外面的小童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片刻功夫便到了膳厅。
厅内已经坐了人,北冥云,顾姨娘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到他来只是抬眼看过来却不发一言。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从外貌来看三十多岁的男子,眼角的细纹非但没有折损他的英俊,反而更给他增添了几分韵味。
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进银冠里,显出其人一丝不苟的性格。
男子微合着眼,手撑在桌面上,手指敲打着桌面,偌大的膳厅里只有他敲击桌面的声音。
——正是北冥府的主人,北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