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挥退一众宫女太监,亲自上前将小宫女扶起来。小宫女恐惧地缩着肩膀,咬着嘴唇,只敢拿眼睛偷偷看贤妃。
“你别怕,也是本宫错怪你了。细细想来,若不是你今晚打翻了燕窝,本宫必死无疑。”
婉如不答应了:“娘娘,都怪这贱婢太笨,中途才给人机会下毒。”
“不,这深宫之中,人心难测,若想对本宫下手,本宫又岂能回回都防得了。”贤妃眉心微蹙,对小宫女说:“交待下去,此事不可泄露出去。板子莫领了,去领二十两银子,好好压压惊。今日婉如也是急了些,你也别放在心上。日后好好当差,吃一堑长一智,你也要聪明些才好。”
“是,奴婢遵命。”小宫女赶忙退了下去。
婉如走到贤妃面前,低语道:“娘娘,奴婢去请夫人入宫吧。今日这事拖不得!”说着,将贤妃撕碎的裙角捡起来,沾上地上的燕窝汤,用帕子包好。
“也好,顺道让母亲去查一下这毒到底是什么!”
“永春宫那边……”
“虽说绿儿是永春宫的人,但本宫以为,安嫔就算要动手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只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娘娘方才是说给她听的!”
“明惠宫里,除了你,本宫能信谁?”
“嗯,奴婢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这就去查一查。”
“先请母亲进宫吧,本宫有些事情要与她说。爹爹那边,也要动起来才好。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不如作为一个契机,梁家这些日子风头也太盛了些。”
说着贤妃侧身望着永春宫的方向,杏眸越发深沉。
“大胆贼人,哪里跑!”一声声怒喝从明惠宫外传来。
婉如刚要离开,这会儿就转身:“原本这后宫就暗流汹涌的,可近日是越发事多了。娘娘要小心些,奴婢去和老爷说说,让她给明惠宫指派些护卫的好。”
“嗯,先去看看什么情况。外面闹得很厉害!”
火把明亮,大内侍卫一个个都朝中宫的方向奔去。
追至仁德宫不远处,仇震一个侧翻拦在了黑衣人前面,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指着来人的眉心。
黑衣人蒙着面,后面背着个包袱。
仇震喝道:“放下包袱,束手就擒。否则就格杀勿论!”
黑衣人低低地笑着,声音沙哑:“老子来大内走一遭,好容易到手的东西,你说放下就放下,老子放下了你来赔给老子么?”
“哼,你以为皇宫大内是什么地方,我看今晚你是要赔上一条命吧。上!”
大内高手齐齐涌上,黑衣人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时间兵器相碰,火花四射。
“什么情况?竟然敢在仁德宫外大动干戈。”一声娇喝传来,只见雨蝶飞提着长裙拾阶而下。
仇震连忙大喝:“请娘娘赶紧回宫。”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个空翻已经将雨蝶飞扣在身前,手中的匕首抵着雨蝶飞脖子上白纱布包扎的地方。
去他妈的!仇震差点就骂出来了!
为什么刺客们都喜欢抓着皇后不放,皇后就那么好欺负么?
大内侍卫也恨不得拍怕额头,那什么,今日皇后不是才出的事么!
“啊……好疼!”雨蝶飞偏着脑袋想尽量离匕首远一点,可贼人岂会如她所愿,一把掐住她纤弱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
“你再动一下,老子就不敢保证这匕首不会割断你的喉咙!”
“住手!放开皇后娘娘!”仇震拦住想要上前的大内侍卫,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呸!雨蝶飞咬牙,竟然敢对着她自称老子,阿瞳从哪里找来的群众演员?太不敬业了!是幽冥教的么?哼,回头看她不收拾他!
为了视觉效果,某飞不得不挤出几滴金贵的眼泪,娇气地唤道:“仇大人,快救救本宫!”喊完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仇震只觉得脑壳儿都快炸开了!今日本不是他当值,御林军统领家里老爷子发了病,不得已统领告了事假。于是,身为副统领的仇震不得不顶班。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呢?
“放开皇后,否则格杀勿论。”仇震也是火了,大臂一挥,御林军齐刷刷的两排神射手立在人前,箭在弦上,只待仇震一声令下。
“嘿嘿,你这大块头,老子有皇后做挡箭牌,还会怕你么。除非你们想要先射杀皇后!”
听得这话,神射手们双臂抖了抖。谁不知道皇后的娘家是右相府,谁不知道右相大人权倾朝野?如果皇后有个万一……那……
仇震心里好像住着一只狮子,很想来一发狮子吼。妈的!
然而,趁着御林军都愣神的一瞬间,那贼人变戏法似的丢出一枚黑球,“砰”一声炸开,浓浓的白烟平地而起。
仇震大喝“不好”!待一群人拨开烟雾,哪里还有那贼人?就连皇后娘娘,也是芳踪难寻。
“仇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身侧的御林军都快哭了。皇后被贼人当着他们的面给劫走了!皇上那里怎么交待?右相大人会不会追究今晚当值的人?
皇城外的一个黑暗角落。
“放开,放开!”黑衣人无奈地扒拉着雨蝶飞的手,“你拉着老子做什么!老子没想把你怎么样,就吓一吓那些御林军而已。”
雨蝶飞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扫视一周,这才放开黑衣人的袖子。“行了,你快走吧,后面的不用你了。”
看看周围,想着下次再来找他算账,靠之,敢对她自称老子!
黑衣人惊愕地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身后的包袱,一头扎进黑夜中。
嘿嘿,月黑风高夜,鸡鸣狗盗时。得手!
雨蝶飞寻到一个僻静的院落,纵身而起,翻墙而过。一个老太太在墙角下蹲着,一看见雨蝶飞落地立刻走上前来。拱手道:“教主,属下恭候多时。”
雨蝶飞一愣:“老人家免礼。可准备好了?”
老人家前头带路:“教主这边请。”
直到次日卯时,小院的门才打开,走出来一个蓝衫小公子。那小公子长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白玉冠束发,手摇纸扇。不是女扮男装的雨蝶飞还有谁?
脖子上的伤痕本来就没什么,又有御医的灵药,早就好了,之前包着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雨蝶飞伸了伸懒腰:“哎,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比较好,一夜好眠,舒服。看来我这样的人也只能在外面活着,深宫大院真不是人待的。”
她摇着纸扇,大摇大摆地穿街走巷,来到盛京最大的酒楼——福兴楼。
“嘿,客官几位?”门口小哥半弓着身子打了个万福。
雨蝶飞故意粗着嗓子:“就本少爷!”
“少爷二楼请。”小哥热情地一伸手,请她进门,又朝楼里喊了一嗓子,“掌柜的,少爷楼上请咧,好生招呼着。”立刻有店小二上来迎着她,送去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