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巨石上:这里是哪里?记忆中,月黑风高,电闪雷鸣,她一路运起轻功飞速逃出盛京。
是了,好像被雷劈,还撞倒了一个人。她猛地僵住:身上的衣服!怎么会这么奇怪?毛毛的,窄袖窄裤,一排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扣子在中间,脖子后面还挂着一个……是不是该称为帽子的东西,那上面两只耳朵,做的像熊耳朵!
“不对,这身衣服应该是那个撞到的人身上穿着的,怎么会到我身上?”她急切地站起来,赤着的左脚被石子搁得生疼,可另一只脚穿的……是鞋子么?怎么没有后跟?
蓦地,视线落在左脚雪白的脚背上,一条痊愈的伤痕若隐若现,足有两寸来长,卧在脚背上。最惊悚的来了:胸部浑圆,小屁股又挺又翘。
不不不,她自己的身体她怎么会不熟悉!
雨小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这……怎么会这样?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
额头冷汗直冒,她是右相府的千金,纵然这些年习过武、杀过人,却从来没有挂过伤,更不用说这伤痕已经很多年,似乎在这具身体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
咳,雨蝶飞博士不会告诉你,这是她七岁那时偷偷拿父亲的洛阳铲,装模作样学父亲考古挖墓,结果一不小心砸到了脚上留下的伤痕。
要知道,那条口子砸出来的时候,流了好多血,并且雨蝶飞很悲催地被父亲告知:永远不会带你去挖墓!
雨小姐一脸惨白,自从拜入幽冥教,她杀过人,截过脏,挖过坟,埋过人。难道说,常在水边走,终是湿了鞋么?今天见鬼了!
“啊——”嘶声一啸,翻掌拍向巨石,企图通过这样的宣泄将心中的恐惧发泄出去。
“嗷……”好痛!以她的功力,这块石头必然要粉身碎骨的。可是感觉一下,体内丝毫内力都没有。目光定定的落在雪白的柔荑上。
一颗心凉到底:她的手因为常年习武握剑,右手虎口和掌心都有茧子。虽然为了避免被人发觉,时常打磨茧子,并且好好保养,但细细去看还是能发现。
如今,这双手是白白嫩嫩,只有右手中指第一节处有着很厚的茧子。
这是雨蝶飞博士常年摇笔杆子的结果!
“我,我是人……还是鬼?”她惊恐地弓起身子,双臂环胸将自己紧紧抱住,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缩在大树投下的阴影下,生怕身体接触到不远处的阳光,她就会灰飞烟灭。
“姑娘?你怎么了?”一道男声传来,惊得雨小姐恨不能缩到巨石里面。
能看到我?雨小姐环顾四周,想要看到人却又怕被人给看到。
“姑娘!”巨石后男子探出脑袋,背后的大竹篓里满是草药。
雨小姐大惊:“啊——”浓烈的药香充彻着她的肺腑,她抓紧自己的衣衫,惊恐的瞪大了模糊的双眼,一点点拉开与男子的距离。
然而,此刻很多画面齐齐涌入脑海,什么东西都有:数字、文字、不认识的蝌蚪文、各种人物、符号……她见过的没见过通通不属于她记忆的东西,如同洪水一般将她刺激得昏死过去。
男子从巨石上攀过来:“哎,姑娘,对不起,在下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
夜色降临,星辰满天。
看着月牙儿端来的饭菜,一小碟芹菜炒肉丝,一盘儿木耳鸡蛋,还有一碗清可见底的汤,最惨的就是那半碗白米饭,本来碗就不大,还没装满。雨蝶飞支着下巴一动不动,眉心微沉。
月牙儿看她半天都没有要动饭菜的意思,抬手探了探饭碗:“小姐,快用膳吧,再不用可就凉了!是不合胃口吗?可是,奴婢已经和厨娘说了,不然她们连肉丝儿都不肯给呢。”
月牙儿无比愤懑啊,早上进宫的时候除了几件衣裳,就是随身放着的几个碎银子。想着进宫后肯定什么都有,不仅宫里的用度不会少,老爷也给小姐备下了丰厚的嫁妆,这宫里就算要使银子那也会有小姐出手。平日里小姐待她就不薄,有好吃的好穿的肯定少不了要赏她一些,别说银子、镯子、发簪之类的。
所以,与其说她是小姐的大丫鬟,不如说是小姐的妹子,甚至府里的那些庶出小姐们都不比她富裕多少,更莫说有些华丽低调的衣裳小姐都没穿过就赏了!
于是今日她也没多想,进宫了才知道小姐到底是什么处境。哼,太过分了,要不是她把仅有的几个碎银子给了那颐指气使的厨娘,今天的芹菜肉丝怎么会端上来?
“这神武国的御膳房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雨蝶飞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看了月牙儿那张无比憋屈的小脸就知道她受了不少气。
“算了,坐下吧。我都快饿死了!”拉着月牙儿坐在自己身边,把一小碟芹菜扒拉进木耳里,又将半碗米饭拨出一半装进去。
月牙儿急了:“小姐,你自己吃吧,本来就没有多少,你怎么还能分奴婢一半儿呢。奴婢不会饿着的……”
“你算了吧!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的待遇能好到哪里去?”
月牙儿哑口无言。是了,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她身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向来眼高于顶的宫女们会给她什么样的脸色,别说等下能领到饭吃,不给她背后使绊子欺负她,她就该叩谢菩萨了。
雨蝶飞摇摇头:“如果今日我没收拾张荣华和贤妃,没有得罪三公主,说不定还有顿饱饭吃,可偏偏我都做了,后宫的那些女人能让我好过吗?哼,想必之前要对我下手的,这会儿她们的联盟只怕又壮大了不少!”
“那皇上就不管了啊!”
“皇上?我那便宜夫君指不定一边儿乐不可支呢,不用他动手就能教训我,只怕他回头还会多宠幸那些女人几回吧!”
一句话,让月牙儿闹个大红脸:“小姐……”
“本来嘛,你以为你小姐我是如何能当皇后的,还不是我那便宜老爹的手笔?今年我都十六了,神武的女子向来在十三四岁就议亲了,一过十五及笄就让夫家娶过去。而我呢,虽然当年十四岁的时候皇上就点头,可为什么拖到如今?这里面还用我提点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