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刘家村已有几日了,丁香并没有来,沉香倒也在家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只是辛苦了三圣母,毕竟是守护华山一方百姓的女神,在不问世事地同丈夫儿子度过一段平静时光后,便开始频繁往返于刘家村和圣母宫之间。尤其近日,她待在圣母宫的时间越发长了。既然享受了人间香火,那么为百姓消灾解难也是份内应当的。虽然辛苦,但三圣母甘之如饴。
今夜月凉如水,晚风轻拂,是个好天。踏着皎洁月色,沉香信步踱入圣母宫。
“沉香,你怎么来了?”三圣母正伏案处理华山百姓进香后的还愿笺纸,忽觉殿内烛光闪动,抬眼一看却是沉香,便有些微讶。
沉香轻轻扯动唇角笑了一下,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寻了三圣母几案一侧的一处席子随意坐下,缓了缓才开口:“出来透透气,顺道来看看娘在做什么。”
三圣母会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丁香的事暂告一段落,但恐怕沉香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更多宽慰。她太了解儿子,小玉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想了想,她起身进到内殿取出一柄剑来,交给沉香。
沉香看清母亲手中的东西,瞳孔紧缩了一下。
“这是你舅舅托我带给你的,他事忙,不得空去见你。正好你来了,就好好收着它,也算留个念想。”三圣母把剑递过去,沉香郑重接过。
这柄剑他再熟悉不过:精致秀气的剑身,挂在剑柄末端粉嫩可爱的绒球,无不宣告着它主人的身份。沉香目光幽深起来,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抚着剑鞘,仿佛在细细感受剑上那人残存的温暖气息。
“这是小玉…与你融为一体那天遗落的,被你舅舅拾了去。”三圣母温柔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大殿,更衬得夜色静谧。
沉香轻轻“嗯”了一声,把剑抱在怀中。
三圣母看他抱着剑的样子,有些心疼,她的沉香,受了太多苦。
转过身刚想收拾摞在几案上的笺纸,突然一阵冷风吹来,笺纸散落一地,殿中烛火晃动的厉害。
“怎么回事?”三圣母马上警觉起来,沉香也已起身环顾左右,这股阴暗的气息……甚是古怪。
不知怎的,怀中的佩剑开始微微嗡动起来。沉香浓眉紧拧,只要事关小玉,他便无法不在意。于是当即盘坐在地,将佩剑平举于眉心处用法力仔细感应,发现似有阴寒之气浮动。不过很快,他自己的神魂也隐隐有撕扯之感。他深觉不妙,赶紧撤去法力,单手撑于身侧,浓重地喘息着。
“沉香!你怎么样?”三圣母赶紧搀扶他起来,神色紧张不安。刚平静了没多久,却再起波澜,她暗暗为沉香捏了把汗。
“娘,我得马上去一趟万窟山,小玉有危险!”沉香没有多做解释,作势便要驾云而去。
“等等,沉香!”三圣母拽住他的衣袖,“小玉与你融为一体,你救她为何要去万窟山?莫不是…你感应到了什么?”
沉香抿了抿唇,说出自己的担忧:“小玉的生息正在被逐渐侵蚀,无论是剑身上的,还是我体内的。”他原以为小玉在他体内,只要他好好的,她就不会有事。可自己还是不够精心,出了纰漏。
三圣母大惊,几乎是一瞬间想到:“小玉是在万窟山长大的,那里盛满了她的气息,难道说…有人在那儿动了手脚?”
“所以来不急了,我要马上赶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三圣母担心沉香一人涉险,她在一旁好歹能帮帮他。
沉香拦下母亲:“娘,这件事蹊跷的很,烦您先去真君神殿请舅舅过来,你们在圣母宫等我吧。我有神斧加持,旁人奈何不了我。”
确实如此,沉香法力高深,三界之内难遇敌手。且此处距万窟山路程不近,而去真君神殿倒更方便一些。为今之计,将二哥请来商议倒也稳妥。因此三圣母没再坚持,只是叮嘱沉香万事小心,然后便立即动身前往真君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