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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无问(沉玉)

“来者可是刘沉香?”沉香一行人刚到昆仑,不知是谁在对他们说话。那声音回荡在四周,似是辽远却又无比清晰。三人来回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人。

“正是沉香。”虽然一时搞不清状况,但沉香还是平静应答。

“我是守护开天神斧的雪神,我和权神、死神奉命守护神斧已有上百万年,至今没人能闯过三关见到神斧,你有什么本事敢来借神斧?”雪神问道。

“不知,凭斗战胜佛孙悟空的本事,能不能借到神斧?”沉香心想,自己一身的本领都是孙悟空传授,故而把自己的师父搬了出来。

“孙悟空和二郎神的本事谁大谁小?”雪神又问。

“半斤八两。”沉香凭直觉答道。

“二郎神五年前也曾来借过神斧,可他连门都没能进去。”雪神似是不以为意,但态度却又有所松动,“你若真有孙悟空的本事,就这样让你回去,你未免心中不服…也罢,你就来试试吧。”

雪神话音一落,沉香三人便看到面前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沉香只是短暂停顿,接着便安定心神步伐沉稳地走进洞穴,八太子和丁香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三人进去以后才发现,这里只有一洞冰雪,和一具被冰雪掩埋辨不清面目的尸体。

沉香看向眼前的尸体,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而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沉香,八太子的感受比之沉香更加强烈。他发现自己的心口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令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雪神的声音再次传来:“沉香,若你能融化我这一洞冰雪,这一关便算你通过。”

“好,我试试。”说完,沉香便开始运功催动法力。然而,不管他释放出多大的法力,洞里的冰雪都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沉香皱了皱眉,又连续试了几次,可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奇怪。”沉香满是不解,“我本想用法力融化这里的冰雪,可非但没能融化,怎么还越来越冷了呢?”以他现在的法力融化这一洞冰雪本不应该是什么难事,难道这洞里另有玄机?

“你在闭目调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雪神又说话了。

“我一心想用法力融化这里的雪,别的什么都没想。”沉香答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同伴,他们穿的都很单薄,能不能承受住雪洞的寒冷?”雪神继续发问,语气却越来越严肃,“你想清楚了,你是为了三界众生来借神斧,还是为了救你娘来借神斧?你口口声声说修改天条是为了三界众生,其实修改天条只不过是你要救出母亲所选择的途径而已。你为了要达到救母亲的目的,煽动牛魔王、孙悟空、猪八戒等人,跟你一起闹上天庭。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败了,这些人会是什么下场?你为了一己之私,让这么多人跟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沉香,你太自私了。”

“我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沉香有一瞬的慌乱,但马上克制住了,“我心里有三界众生!”

“但三界众生的份量却没你娘一个人重,是不是?”

沉香迟疑了…他真的像雪神说的那样,如此自私吗?

“沉香,好冷啊…真的好冷…”丁香哆嗦着抱住双臂挪到沉香跟前,因为洞里实在太冷,哪怕她缩成一团仍然起不到一点作用。

“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个人想想办法,我一定要把这里的雪全部融化。”沉香心情有些复杂,想支开八太子和丁香,自己静一静。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丁香虽然冷的要命,但仍然不愿离去。

沉香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把丁香轻轻拥进怀里,不停搓揉着她的肩膀和手臂,试图产生一些热量让她暖和一点。

“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沉香一边搓一边问,“还冷吗?”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不那么冷了!”丁香的声音依旧颤抖,但是却透着开心,沉香终究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八太子一个人在旁边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他虽然替丁香高兴,但又为自己感到难过。

“八太子,来啊。”沉香轻声唤道,朝八太子伸出手,眼里尽是真诚。

“我就...不了吧...”八太子不好意思地推辞着,人家两个人在那里卿卿我我,他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的,快过来啊。”看他犹豫,沉香催促着,可八太子还是没有过去。他情愿一个人在站在一边发抖,也不想靠近他们两个。因为离得越近,他心里的痛楚就越清晰。

“过来吧...”丁香也向他伸出了手,所以他又没出息地动摇了,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最后只得慢吞吞地走过去,和他们抱成一团。

不过,这个办法还真奏效,尽管衣衫单薄,可他们却觉得越来越暖和了。

“我明白了!”沉香这时突然醒悟,“我们大家要相互给予,才都能得到温暖。我们感受到的冷并非寒冷,而是冷漠。当我太顾忌自己的事情,我就会冷落了别人…你们还觉得冷吗?

八太子和丁香笑着摇了摇头。

天庭众人由于观音菩萨施了法术,故而沉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不禁感叹沉香的智慧,而王母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恭喜你沉香,悟出了我的真实身份。”雪神赞叹道。

“真实身份?”沉香并不完全懂雪神的意思。

“不错,我是雪神,也叫冷漠之神。看清楚这一点,你就有希望融化这里的冰雪。”

“多谢雪神指点,我明白了!”沉香脸上显出欣喜的神色,他发现自己体悟到了雪神的深意,“这个雪洞,不是靠法力能够融化的,而是靠心。用一颗博爱的心才能融化它!”

“你能做到吗?”雪神最后问道,“如果你的话不是发自内心,你是不能融化这冰冻的。”

沉香此时信心倍增:“我会尽力去做的!”

“我们帮你!”丁香接着说道。

天庭之上,王母观景观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君,依你之见,沉香能否融化雪窟?”

“这…老道可不知道。”老君连连摇头,“不过,老道却知道,为了消除三界之内的冷漠,沉香的内心会生出一种热,来与冷漠相对抗。他体内的仙丹,也会随着他内心品格的提高而发挥出无穷的潜能啊……”

王母听后若有所思,但心下又没底,只好皱着眉继续看下去。

雪洞中,沉香三人已经围坐成一圈,同时运功施法。不多时,洞里的雪开始一点点融化。

“化了化了,真的全都化了!”丁香听到水滴的声音,睁开眼一看便兴奋地喊起来。她高兴地想着:多好!每次沉香生命中的重要时刻,都是自己陪他度过的。而他心心念念的人,却总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站在他的对立面。时间一长,沉香总会发现,她才是最适合他的人选。

然而,任谁也没有想到,随着雪洞的融化,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显现的真容居然是东海四公主!

“四姨母?!”沉香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过往的回忆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四姨母当初为救他而死的画面,依旧鲜明地印刻在他脑海里。

“姐姐!”相对于沉香平静的痛,八太子则是不敢置信地冲上前去,手却在碰到尸体的一瞬间又缩了回来,面上表情似喜似悲,可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涌出。

“敢问雪神,我四姨母的尸体为何会在这里?”沉香还记得,当初四姨母的尸体是被八太子抱回东海的。

“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雪神什么都没有透露。

“沉香,你去闯剩下的两关吧,我想留在这里陪我姐姐。”八太子红着眼眶,语调低沉而伤感。

沉香没有多说什么,他明白,也许这时候让八太子留下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转头对丁香说道:“丁香,你也留下来陪陪四姨母和八太子吧。”事到如今,沉香仍然没有忘记给八太子和丁香创造独处的机会;而另一方面,他确实也想自己面对接下来的两关。

“嗯。”丁香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对八太子她一直心怀愧疚,她确实应该陪着他。

就这样,沉香独自一人举步前行,来到第二关。这里是漆黑一片的殿宇,什么都看不真切。

“恭喜你沉香,过了冷漠之神的第一关。”黑暗中响起权神的声音。

“权神,请问我怎么才能过第二关?”沉香保持着警惕。

“你为什么要过第二关?”权神悠悠问道。

“当然是为了借神斧啊。”沉香答的理所当然。

“你为什么要借神斧?”权神一派从容,依旧不紧不慢。

“为了让天庭修改天条,造福三界!”沉香的语气不自觉加重了。

“其实,有一个更好的方式,不必用开天神斧就能达到目的。”权神引出话头。

“什么方式?”沉香目光中闪着疑惑。

然而,权神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连四大天王都背叛了天庭,虽然还有太白金星、嫦娥、李靖等人,但这些人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

“您是说…”沉香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权神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接下来,权神却轻飘飘地抛出一句分量十足的话:“你再使一点劲儿,玉皇大帝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权神话一出口,惊讶的不止沉香一个,玉皇大帝更是吓得差点儿从宝座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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