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连心看了他一眼,慢声念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现代人已很少谈诗论词。信宇学的是金融管理,对诗词古文很少研究,进公司后更周旋于商人之问,谁来说这些美丽却无用的文字,这时陡然听她轻吟起古雅缠绵的词句,伴着爽冽的橙香,一时恍惚了,却又觉得莫名的温馨
闲散。
“你很喜欢诗词?”
“喜欢呀,中国的古典文学的精粹,怎么能不喜欢?”
“最喜欢谁的?”信宇一边问一边在记忆里搜索过去读过的古诗词。
“那么多优美的作品哪里喜欢的过来。”水连心轻轻一叹,说:“不过我挺喜欢李白的诗,苏轼的词”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对啊,〞水连心的眸越加晶亮,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现代人都不谈论诗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过时了?”
信宇摇头:“不,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他有点明白她为什么会给他讲故事,是用她的方式抚慰他吧?可爱的女孩。
水连心笑了一笑::“多谢。”可爱?只有他才会这样说她。不对,应该是,只有不知道她的过去的他才会这样说她。
“我没有夸大,我是这么认为才这样说的。”信宇说。
水连心的心里轻轻一跳,忽然的喜悦起来。好象不该这样的开心,于是,她又突然有点戒惧戒慎,就想转个话题:“方先生,你………”
信宇向她摇动手指:“别叫方先生,叫我名字信宇吧。”
“叫名字太⋯⋯不如这样,我叫你方大哥,好吗?”想不到她能和这种菁英人士有这种亲密的称呼。
哥哥,能保护妹妹的哥哥!这是她憧憬已久的啊。
“方大哥,你也可以叫我连心呀。”
“连心……连心……”信宇低声念着:“怜心,你的名宇像你念的词一样,可怜我心。”
“不是可怜的怜,是心连心的连。妈妈取名时希望我与她心连心。”
“啊,你妈妈很爱你呀,她现在肯定正在找你呢。”信宇看了她一眼:她的笑容突然变得有点勉强。
“是啊,妈妈是很爱我………” 她机械的重复,双眸幽幽暗暗避开信宇的目光。
“回家吧。”
“回家——”她无意识的应着,突然醒过神来,勾起嘴角笑,轻快的说:“不过,我是个傻女孩,我想去外面闯一闯,做一番事业,你说我妈妈会不会为我骄傲?”
“当然……当然会,可是为什么?”
“为了更好的活着啊,你说人为什么活着?”连心笑着问,又自己回答:“受人尊重,被人关怀,觉得自己重要,这是人为什么能忍受世上的琐碎、嫌隙和痛苦的原因吧,也就是被爱。”
“可是爱不是无条件莫名其妙就会来的,”她嘴角的笑渗入了淡淡的悲哀,声音越来越低:“爱是有条件的,就象世上所有的物都是有价的。你必须用你杰出的才能、完美的表现赢的爱,越完美,得到的受越多。如果有人不慎染上了污点,就会变成一个残次品,不会再有人喜爱了!但是,特意发展某一方面,比如说,如果事业有成的话,人们会不会不再关注那些污迹,也就能得到人们的尊敬了吧?”
她嘴角带着笑,目光黝黝暗暗,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那声音透着一种诡异,仿佛施出了一个魔咒,落在她自己身上。
“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让外面的世界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