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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你还来
拨动我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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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燕破岳休假期间抽空回了趟家,其余时间都在医院照顾吕小天。吕小天昏迷三天后终于醒了,只是前期还很虚弱,不能说话,后来又做了一次手术,在ICU继续观察了两天,后转入普通病房。清醒后,这个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似乎比以前更乐观了,看着自己少了一截的手臂,反而转过头去安慰卑陬失色的燕破岳。燕破岳见吕小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高悬不放的心终于落了地。就在他归队那天,秦峰正在集合九小队宣布一项重大的新任务。
“下个月我们会派出一支八人小队,参加勇士国际特种兵大赛。作为世界最顶级的特种兵比赛,参赛人员将经历体能考核、战场应变,以及心理承受能力等各方面的最高级别的挑战。我们的对手来自世界各国最优秀的特种部队,我们会选出十六名备选人员,两人一组参加比赛,最终胜出的八人就是正式队员。九小队备选人员名额四人,接下来叫到名字出列——白龙!”
“到!”
“岳空!”
“到!”
“郭笑笑!”
“到!”
“萧云杰!”
“到!”
“喊到名字的,从今天开始进行特训。记住!你们代表的是中国军/人,只有拿到团体冠军,才算胜利!”
“是!”
没有燕破岳的名字,不过这次这个一直宣称要做最强的兵的人表现得很淡然,不再像以前那般愤愤不平。晚上他去找秦峰,秦峰还以为他终于忍不住了来为自己抱不平,谁知他却是主动申请为参赛备选队员做陪练、后勤保障,反正只要能为他们做点事,什么都行。秦峰有些意外,但尊重燕破岳的想法,叫他明天早上到后勤管理处报到。看着乖乖服从命令的燕破岳,秦峰想,他确实有所改变,身上那些棱角似乎收敛了。
第二天一早,燕破岳准时到后勤保障处报到。面对这个尖子,带领他的兵都惊呆了,一直以为他犯了错误才被罚到此,可燕破岳却始终平和以对,他那颗一直躁动不安的心似乎真的沉淀下来了。
不过,燕破岳本人是看开想通了,作为旁观者的郭笑笑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瞄准的时候,眼睛要避开强光,你干吗呢?”冷静正在给郭笑笑进行特训,看见她心神恍惚的样子,忍不住斥责。
郭笑笑把枪架好,带气地朝靶心开了一枪。
“替某些人鸣不平?”冷静走进跟前问。
郭笑笑没有回答,又狠狠打了一枪。
“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去参加比赛被淘汰,他也不能参加比赛!”
“为什么呀?”郭笑笑终于开口了,语气里传递出明显的不满,“发现炸弹是突发事件,而且在整个的排爆过程中他已经尽了全力没有失误!他不应该受到这么多的惩罚!”
“做后勤保障是他自己主动申请的。”
“不可能。”
“不信?那你去军械库自己问问他。”
郭笑笑收回与冷静对视的目光,眼神飘忽地说:“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问了也白问。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走出来,也只能靠他自己。”说完,又朝远处的靶心打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山坡显得尤其响亮。她能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晚上,禁受不住内心的驱使,她走向了军械库。走到门外,她听见燕破岳和萧云杰在里面谈话。
“小天已经恢复了,你干吗这么作践自己?”萧云杰气愤填膺地说,“你说你是跟大队长置气呢,还是给我们所有人添堵呢?”
“我自己在这儿待着是想弄明白一些事。”燕破岳声音清淡。
“什么事啊?”
“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颗子弹,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就是为了子弹能够射出杀敌,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我这颗子弹型号不对,跟哪只枪都配不上,更别说发射了,就孤零零的一颗。这不合适的子弹硬往枪里装,要么卡壳,要么往后崩,杀不了敌人,还会伤了自己的战友,所以现在……我想做个枪托。”
“这儿就咱们俩,说点实在的。”
“……以前我绷得太紧了,像猎豹的誓言——无所畏惧,并肩作战,我一直觉得是空话,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是实话,懂了这八个字,才发现枪是暖的,子弹是软的,战友才是最——最重要的。”
“成熟了。”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重新准备好的,现在我想让自己再多想想。”
“好!我等你!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永远在你身边。”
萧云杰和燕破岳在里面碰拳,郭笑笑也在外面带着一丝宽慰的笑容握拳轻碰了一下墙面,默默转身离开。
第二天与九小队来军械库领枪时,郭笑笑终于见到了燕破岳。然而,原本担心忧虑的心在看见燕破岳时却沉静不语,只是用眼睛沉沉地凝视着他。燕破岳给九小队发完枪后,也用深沉的目光望着郭笑笑,想通过眼神告诉她自己没事。可时间太短,冷静很快就把队伍来了出去。后来,当雨过天晴他去房顶晒衣服时,看到正在训练的九小队经过,他向郭笑笑投去目光,但她却一直直视前方不曾往上抬一眼。他觉得郭笑笑在生他的气,气他什么也没告诉她,因此晚上擦完枪后,他便去到她加练的射击场,想当面向她解释。
燕破岳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灯光下正在专心致志练习的女兵,他以前觉得她很强大,可不知为何现在看着那背影只觉得娇小,不禁疑惑那娇小身躯里的爆发力到底从何而来。郭笑笑打完最后一枪,收枪准备回去,转身就看见燕破岳站在路边的矮草后,有些吃惊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她问。
“笑笑,做后勤保障我是自愿的,有很多事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燕破岳开门见山地说。
“我明白。”郭笑笑越过燕破岳,往回走。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变得更好的。”燕破岳与郭笑笑并肩而行,向她明志。
“我知道——你那么要强。”
燕破岳瞅着身边一向淡然的女兵,见她仍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把枪给我,我去给你擦。”
郭笑笑这时才又抬头对上燕破岳的视线,把手里的枪交给他,然后两人一起走到军械库。燕破岳打开门,郭笑笑也走了进去,站在桌边看着燕破岳熟练地拆枪、擦拭、安装,一丝不苟地做着繁琐而平淡的工作。看着这样的燕破岳,郭笑笑再次感到不平,他是那么要强、那么渴望赢,现在却天天在这里擦枪,他的能力不应该在这里浪费!
次日,拳击比赛场上,三队的一名五大三粗的队员被郭笑笑使用巧计打败,却无端指责地太滑,要和正在擦地的燕破岳打一场。见燕破岳接受了,郭笑笑以为从前那个雄心勃勃的燕破岳又回来了,可没想到燕破岳随意打了两下就轻易认输和放弃。她找萧云杰聊,希望想办法让燕破岳振作起来,然而萧云杰却只是说燕破岳还需要时间。她真不懂,明明眼前就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说他会变得更好,可那是什么时候?终于在下午的射击训练时,她无法再袖手旁观,忍不住向冷静提出自己的请求。
“冷队,拜托您个事。”
“是关于燕破岳的?”
“我知道大队长对他有看法,但他真的很有实力,让他当个预备队员总行吧,您跟大队长——”
郭笑笑话没说完,冷静就愤怒地拿枪朝靶心打了几枪,打断她的话。
“他应该在这里!”郭笑笑提高音量,声音中带着些恳求。
“你在哪里!”冷静怒瞪郭笑笑,语气强烈,“人在,心在吗!”
郭笑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站直身体,放平语气,说:“冷队,您别误会,我对他就是……战友间的关心。”那一直刻意避免的两个字此刻猝不及防跳到嘴边,郭笑笑内心一紧,在嘴边打了个轮回,又把它们压回去。
“训练时不能有任何杂念,包括情感上的,否则下一个被淘汰的就是你!”冷静没有对郭笑笑客气,同为女人,同为狙击手,作为过来人她如何看不出现在的郭笑笑究竟为何变成这样。
郭笑笑看着冷队犀利的目光,觉得再说只更苍白,低声回复了“是”,便从她手里拿过枪,转身去练习。她这次或许真的冲动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仔细隐藏的心思表现了出来。冷队那么聪明,她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晚上,燕破岳又出现在了郭笑笑的训练场。郭笑笑看着安静站在场边的人,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你怎么了?心态这么急。”燕破岳见郭笑笑站在场中不动,主动走了上来。
“今天搏击训练时这么好的机会证明自己,你为什么轻易放弃?”郭笑笑直视燕破岳的眼睛,冷冷地质问他。
“大家都是战友,何必剑拨弩张的。”燕破岳不以为意地笑说。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燕破岳。”郭笑笑脸上浮现出怨愤。
“对啊,我变了。以前我心里只有自己——现在有了战友。”燕破岳目不别视地看着郭笑笑,不放过她一星半点的情绪变化。
“你就甘愿一直做后勤保障?”郭笑笑停顿了一下,再问时语气平缓许多。
“等我想通了,就会回去。”燕破岳瘪着嘴说。
“什么时候?”郭笑笑不给燕破岳含糊其辞的余地。
“嗯……不知道。”燕破岳故作思考状。
郭笑笑一听,瞪了他一眼,提枪走开。
燕破岳赶紧上去,想把郭笑笑的枪接到自己手上。“我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想通我怎么知道。”
郭笑笑握紧自己的枪,往前扯了一把,扯开燕破岳的手,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燕破岳赶快走到她面前挡停她,一边捉住她的枪一边说:“你们比赛回来——你们回来我就回去!”
郭笑笑这时眼神才有些松动,注视着燕破岳的眼睛问:“你真的不去比赛?”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适合,反正以后还有机会,现在就让我好好整理整理自己吧。”燕破岳眼神也认真起来,然后试图从郭笑笑手上拿过她的枪。
郭笑笑犹豫了一下,慢慢松手,把枪完全交给燕破岳。
“走吧,擦枪去。”燕破岳又笑了起来,两人便一同往军械库走去。
冷静虽然之前当面呵斥了郭笑笑,说她不该为燕破岳分心,可当她和吕屠向秦峰递交比赛成绩时,还是问了一声关于燕破岳的事。“大队长,燕破岳您打算怎么安排?”
“他最近表现怎么样?”秦峰问。
“特别踏实。”吕屠赶快搭腔,“大队长,这么长时间了,一直让他做这个后勤保障工作,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而且——燕破岳确实是个好苗子,这么下去可就废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做赛前准备工作吧。”秦峰淡淡地说。
“是。”虽然冷静和吕屠同时回答,但却只有吕屠一人出去了。冷静似乎还有话想单独和秦峰说。
“还有事儿?”秦峰看着仍站在不动的冷静,问。
“我在想燕破岳能不能作为预备队员参加比赛,让他见见世面。”冷静说,神色待着着急,与对郭笑笑说话时全然不同。
“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秦峰一边忙手头的工作一边说,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是年轻,但是需要经验啊,一个特战队员最好的时间就是这几年!况且他现在一直在消沉,如果再不给他点刺激他不——”
秦峰伸手打断了冷静的话。“等他的问题解决了,我自会安排。”
冷静无话可再说,敬礼后走出办公室。
经过重重比赛、淘汰,最终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的八人名单确定了,九小队有四人入选:白龙、岳空、郭笑笑、萧云杰。晚上,萧云杰揣着这个消息去盥洗室找燕破岳,看见他正熟练从容地在洗鞋,好像还挺享受的样子,顿时火大。原以为他需要时间思考,现在看来他还挺喜欢干这事。上前和他争论一番,最终不得不败下阵来。谁叫他是燕破岳呢,嘴皮子利索得很。
第二天晚上,秦峰也去找了燕破岳,正看见他在军械库对着电脑搜搜查查,见他进来,立刻把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摆在他面前给他看,一大叠的比赛场地信息,从气候到温度,再到风力风度,事无巨细,全都写上了。秦峰有些对燕破岳刮目相看,问他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情绪?燕破岳只回答:“我是一个兵,就做好兵的本分。”秦峰拿着燕破岳记录的笔记出去,忽觉沉甸甸的,这是一个兵的成长呀!
转天上午,参赛八人便坐上直升机飞往比赛场地了。燕破岳站在地面朝着直升机敬军礼,为他的战友祝福,等直升机消失在天边,便转身走回军械库,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真可谓洗尽铅华始见金,褪去浮华归本真。
一天,燕破岳正在军械库忙活,秦峰突然打来电话把他叫去办公室,告诉了他勇士竞赛的结果,狙击单项第一,但却丢失了团体奖。随后,秦峰又拿出比赛作战地形图给燕破岳看,和他讲述猎豹失败的原因。燕破岳一看地形图,就把当时情况大致分析出来了,并把敌人的特点和作战风格也阐述得明明白白,最后还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一套作战方案。秦峰听后,不禁后悔,当初就应该让燕破岳去参加比赛。不过燕破岳却说他只是根据地图推导的假设,现实中变化更多,战友所做的选择肯定是最安全的,他相信他们。他似乎真的变了,成熟稳重,颇具大将风范。
正在秦峰和燕破岳聊天时,猎豹的教导员刘楠敲门进来了,把秦峰叫到了市公安局。原来市公安局正在调查边境地区带有恐怖性质的贩/毒组织——红蝎,这次他们发现的就是红蝎新的内地买家束海。束海家有大量枪支及雷管等爆炸物,因此想请猎豹协助抓捕,并且要生擒,以便就此顺藤摸瓜,挖出红蝎更多的信息。秦峰回去就召集第七小队开始进行抓捕行动分析,同时把燕破岳也叫了去,让他参与这次行动。
因为束海为人狡猾,把全村培养成了他的眼线,还经常收养小女孩做干女儿,放在身边当人质,所以这次行动不能是常规的部队作战,只能小心潜入。秦峰和燕破岳先假装游客便装进村打听消息,第七小队藏在山里先做潜伏。晚上,燕破岳根据白天打听到的,抓住束海赚缺德钱迷信这一点,想出了一个计划,在束海第二天出门去寺庙拜佛的路上丢了一条蛇,利用“蛇挡道,出门不安全”的迷信传言,逼得束海往回走,而他就在回程的路上等他。燕破岳利用束海身边那些小镇村民的劣性和他们的狐假虎威贪生怕死,一顿舌战群儒滔滔不绝,把那些保镖吓走了,只剩下束海和人质小女孩与他单独对峙。当面对束海的炸弹时,他拿起手中的娃娃随机应变,一边说话吸引束海的注意,一边扯开娃娃后背,趁机抓起一团棉花朝束海扔去,然后抓住束海分神的短暂的一瞬间,一脚踢掉他手中的炸弹遥控器,快速拆解,而后用胶布把躺在地上的人反绑起来。当他带着束海和小女孩薇薇准备走出村子的时候,束海施过恩惠的全村人都集聚在一起,堵住他们的去路。此时,燕破岳再次抓住人性的弱点进行猛烈的抨击,变身谈判专家,最终村民害怕与政/府为敌,放燕破岳离开。
秦峰、七小队和公安缉/毒/警/察等在村口,一见燕破岳出来,立即冲上去围住束海。指导员刘楠对这次行动大为生气,觉得燕破岳单枪匹马行动简直是鲁莽!但燕破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束海的炸弹,说一旦形势失控,他就会以炸弹作威胁,保证小女孩薇薇的安全。秦峰对这次行动倒是很满意,终于不再打压燕破岳,毫不吝啬地称赞他有勇有谋了,并让他明天开始,归队训练。
燕破岳结束任务回到基地,刚打开寝室门,就被人从后蒙住眼睛,不用猜就知道是萧云杰,随后白龙、岳空和郭笑笑也跟着进来。
“你们回来啦!”燕破岳大喜过望地说。
“刚回来不久,一回来就听说你跟七小队去抓毒/贩了。”郭笑笑看着笑容明朗的燕破岳,知道他真的走出来了。
“对呀对呀,快讲讲,什么情况啊?”萧云杰迫不及待地问。
“可以啊你,我们在外面比赛,还以为你一人可怜兮兮地在家里守仓库呢,原来你也没闲着啊!”岳空捶了一下燕破岳的肚子,摇晃着手指打趣。
“小打小闹,一枪没开,皮都没破,还不如负重越野五公里出的汗多呢。”燕破岳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表示自己没事,而后又对岳空和郭笑笑说,“岳空,笑笑,恭喜你们,射击拿第一。”
郭笑笑看着燕破岳,不经意露出小女生的温婉一笑,让燕破岳看得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谢谢~”岳空握住燕破岳的手说。
“可惜啊,咱团体没拿冠军,你都没看到大队长那脸,我天——比阴天还难看,可吓人了。”萧云杰在一旁抱怨。
“没事儿,来日方长。”燕破岳拍拍萧云杰的肩膀安慰道。
五人又在寝室说了会儿话,等到晚饭时间便一起去吃饭了。晚上,郭笑笑好不容易没有加练了,想着看会儿书,又被燕破岳叫了出去。燕破岳把人带到上次跑步时坐的台阶处,两人坐了上去。今晚的夜色比那天美,深蓝色的夜空仿如丝绸般光滑,上弦月如钩,明亮地挂在天边一角,周围的几颗星子,犹如钻石闪闪发亮。山里的夜风总是格外清凉,吹起花草摇曳生姿,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夏夜的虫鸣欢欣鼓舞。时光是如此悠然,燕破岳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也心觉美好,伸长腿从口袋里拿出一粒米,眼笑眉舒地送给郭笑笑。
“为什么送我这个?”郭笑笑看着手心里的米粒问。
“仔细看看。”燕破岳说,表情充满期待。
郭笑笑拿起米粒对着路灯的光仔细查看,发现米上刻着一支狙击枪。短暂一瞬间的发现,却让她保持观察的姿势愣了好久,那颗不受控制的心又欢欣地跳跃起来。
“这是庆祝你们拿第一的礼物。”燕破岳的话从一旁传来,带着些许的亲昵。
郭笑笑不知道燕破岳要干什么,他明明和艾千雪有关系,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想转过头问他和艾千雪是什么关系,又觉得他们是什么关系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问别人这样的事?越想越情绪化,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背对着燕破岳,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说:“这次主要是岳空的功劳,我明天拿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燕破岳在得知郭笑笑和岳空拿了射击第一的那个晚上就刻了这支狙击枪,一直等着郭笑笑回来想当祝贺礼物送给她。他以为她看到时会很开心,从未想到居然是这般反应。他两步上前抓住郭笑笑的手臂,把人强制拉停在原地。“别装傻,郭笑笑,这是给你的。”他说。
郭笑笑沉淀了一下呼吸,回过头直视燕破岳的眼睛,“谢了。”然后试图挣开手臂。
“你怎么了?”燕破岳抓得更紧,不给人丝毫逃脱的机会。
郭笑笑不想与燕破岳打起来,低头猝不及防地咬上他的手,力道不比她第一次咬他小,她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放手,然后她趁机跑走。可这次她咬了很久,燕破岳始终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越握越紧。感觉自己似乎咬出了血,郭笑笑不得不松口,眼圈发红,声音委屈:“你到底想干吗?”
燕破岳看到郭笑笑委屈欲哭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把她抱进怀中,不去管自己被咬出血的伤口,只一味抚摸着郭笑笑的头安慰她的情绪,轻声说:“对不起笑笑,对不起。”
郭笑笑把头埋在燕破岳胸口,努力把泪水往回逼,然后推开燕破岳,不闪不躲地看着他的眼睛,冷冽地说:“燕破岳,你是不是很喜欢左拥右抱的感觉?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还给你,我不需要。”郭笑笑把燕破岳送给她的刻有狙击枪的米粒扔到他身上,决绝地大步离开。
燕破岳完全呆愣在原地,他根本不知道郭笑笑在说什么,什么左拥右抱?什么很有魅力?什么跟什么呀!他今晚只是想庆祝郭笑笑射击比赛拿第一,给她送个礼物,事情怎么会离奇地演变成这样?燕破岳烦躁地揉揉脑袋,到底是哪一步错了!他气愤地往宿舍走,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蹲下去找被郭笑笑扔掉的大米粒。
找了大半夜,终于在熄灯前几秒找着了,燕破岳把它捡起来吹了吹灰,再次收进口袋,走回宿舍。今晚,他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郭笑笑的话,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烦躁得躺了又起,起了又躺,害得下铺的萧云杰也睡不安稳。最后,他决定了,等过几天郭笑笑情绪稳定了,一定要去找她说清楚,他燕破岳不能不明不白地受这冤枉罪!
可是,燕破岳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就发生了一件让他再也无法说出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