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二
我死后的第五十六年。
七徒弑师后的第二十一年。
火光中。
七徒秦素衣抱着师父的遗体与我一同逃下了太虚山，漫天的火光里，生灵涂炭。
她跌倒了，哭了许久。
她说，只要在师父身边，就是安全的。
我为她感到痛心，毕竟，师父的确失去了气息。
*其十三
后来，她讲我们安置在了一处海边的石室内。
就如同坟墓一般。
再之后，秦素衣就离开了。
她还有她的人生要过，也不能一直守着师父。
无数个日夜，我守在师父的身边。
我还是触碰不到师父。
但她的尸首却始终容颜不变。
甚至让我误以为，师父没有死。
*其十四
我其实预想过许多次，师父如果醒来了，我又回怎样。
但回忆我的只有拍打沙岸的海浪声。
直至一天，我伏在师父身边睡着了。
我也感到奇怪，我明明死了，是一个灵魂，为什么会感觉到困。
这种感觉似乎是在几年前就逐渐开始的了。
但这也解决了每日都清醒得无聊的问题。
醒来时，师父坐起了身。
我从未想过师父还会醒来。
我揉了揉眼，生怕这是个梦。
师父注意到了我，她好似看得见我一般。
把手抚上了我的头。
这一次，我清晰感受到了。
我似乎不是灵魂了，我是一个“人”了。
下一刻，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其十五
师父醒来后，便离开了石室，她没有叫我，或许，早已忘了我罢。
如此也好。
师父似乎将我认作了幻想，有时会问我些奇怪的问题。
我也没法反驳，便顺了师父的想法。
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不过，有师父在便好了。
我们离开了石室。
我曾问过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师父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一个方向。
我知道，那是回太虚山的路。
*其十六
我们走了许久。
直至在一处山腰上。
不料的是，我们背后的府邸中升起了滚滚的浓烟。
师父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竟向着那个方向飞去。
我也跟了上去，但我认出了火光中的人，是秦素衣。
师父似乎也认了出来。但她最后还是停下了。
毕竟，这么远的路程，已经来不及了。
我虽不知为何秦素衣要如此干，但也为她感到惋惜。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不过，从一路上听说，她已有了女儿，似乎叫「李素裳」。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见见素衣的女儿。
毕竟，从时间来说，我还是她的师姊呢。
*其十七
我们过了许久才回到太虚山。
山顶上早已不复当年，但当时的人依旧矗立再此。
「林朝雨」、「苏湄」、「程凌霜」、「马非马」。
现在的马彦卿却也更名为了「马非马」，或许是真的物是人非。
几人望向我与师父。
我想象中的对峙并未发生。
至少目前，她们还算友好。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师妹师弟们，也不想过多解释些什么。
我的目的，只有保护师父。
他们能联手杀了师父，那就会有第二次。
*其十八
我走到了一边去，看着我的墓地。
任由她们如何分说。
这是师父给我立的墓。
如今石碑上早已爬上青苔，碑体也变得残破不堪。
我深吸一口气，挖开了那个小小的墓。
里面是师父曾经送给我的玉镯。
玉镯用的虽不是上好的料子，不足珍贵。
但玉镯中央刻着「朝夕」二字。
正因为这二字，师父给我取名「昭羲」。
我只管靠在一边，等待她们争论着诉说着；只有等她们动手，我才会“出场”。
*其十九
他们还是动手了。
这次有我在，他们还有几成把握呢......
虽然我旧伤犹在，但他们其中，还是五徒「程凌霜」是突破「剑神」境界的人。
师父如今剑神破裂，也不知我可否撑得住。
望着他们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感到了动容。
毕竟，我也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其二十
几人都劝告我不要逞强，不要干涉。
但我只是叹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
师父降妖除魔碌碌一生，将无人可依的他们带回太虚山拜入她的门下。
他们有的父母被妖兽所杀，有的入魔被师父所诛；师父教他们读书识字，习武练剑。
养育之恩形同虚设一般。
我沉住气，拔出了轩辕。
我的轩辕剑在我拿到它的那一刻，它便变化了形态。
师父说，这是领悟剑意的表态。
即使我死亡的时期里，我的轩辕也未变分毫。
他们也肯定能认出。
*其二十一
当我拔出轩辕时，他们就注意到了；不过，有些似乎不太认同这个想法。
“初次见面，我的师弟师妹们。”
虽然我很想免去自我介绍环节，毕竟死而复生实在太过蹊跷，无法解释。
“我名「江昭羲」，这的确是那把「烟浸尘」。”
思考良久，还是觉得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能免去一定的麻烦。
听闻我说完，一时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他们都不由得面面相觑，我握紧手中的轩辕，等待着他们的动作。
*其二十二
他们果然是沉不住气，再多的言语也变得废话起来，多说无益的道理我想他们也明白。
我们便在此时直直开始了对峙。
只是在这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我顿时有些呆愣。
所以，她应当就是「秦素衣」的女儿，「李素裳」啊。
随后，紧跟随着进来一个金发男子。
如此的相貌，应当和马彦卿一般，是有着罗刹人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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