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男人跪在地上神色萎靡，不远处站着个与他约摸五六分相似的男子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年实验室差点暴露，我花了多大的代价才把我们摘了出来，你，你这个废物！”
坐在椅子上的老者气得哆嗦，抄起手边的拐杖砸向地上畏畏缩缩的男人。
“父亲，三弟他……”
“你还要替他狡辩不成？那个小东西当年一把火烧了实验室，我找了多少年你不知道吗？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这个混账竟然知情不报！”
老者恶狠狠地打断了一旁的男子，一双眼狠厉地剜了地上的人，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男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位父亲的狠辣手段，打了个哆嗦，手脚并用地朝着老者爬过去，“父…父亲，儿子自知有错，可是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应，应该先……”
“你也知道你这个混账打草惊蛇？如今那群小子全在艾园，一旦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暴露的话，我们全族都得毁了！”
老者厌恶地抬脚踹向地上的废物儿子，被旁边另一个儿子急忙伸手扶住。
“你，马上派人把艾园里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暗桩全部解决了，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至于你，给我乖乖做好你该做的，这边的事，以后就不用参与了。”
两个儿子都退了出去，房间有些昏暗，一束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在不远处横陈着的拐杖上。
老者浑浊的眼珠动了动，这两个儿子一个资质平平，一个蠢钝如猪，他真真是看不上的，唯有他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儿，有胆有谋，不过可惜，她选错了路。
老者闭了闭眼，暗叹自己当真是老了，怎么连亡者都开始怀念了。
冒牌货回到病房时，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匆忙换下血迹斑斑的衣服，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发呆。镜子里的人面色有些微微发白，眉眼清秀却也算不得多好看，额头的刘海滴着水，和着脸上的水一起往脖颈间滑落。
她伸手摸了摸镜子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挤出一个笑容，镜子里的人笑得并不好看，她想，她也一样。
从卫生间出来，她才注意到自己床头放了一个精巧的花瓶，上面插着一束还算鲜活的茉莉花，俯下身就能闻见一阵幽香，她很喜欢。
在小厨房捣鼓半天，很显然，她和我一样只具备炸厨房的天赋，驾驭厨房可能得下辈子了。最终，她选择了看上去最好拿捏的麦片，徒留小厨房“光荣退役”。
张真源是个忙起来便顾不上吃饭的人，承接我所有记忆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叩叩”
“请进”
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小风，那个时常跟在马嘉祺身边的助理姐姐，艾园接二连三地出了这么多事，如今帮着张真源处理庶务的只有她。
小风冲她微微笑了笑，待她进去后又轻轻关上了门。
“阿真”
张真源有些诧异地抬头，放下手里七七八八的资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怎么不在病房好好休息。”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责备，长腿一伸勾来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你做的？”
“我冲的。”
张真源低头笑了笑，端起那碗麦片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不愧是干饭张张，刚刚那股子斯文儒雅的劲儿全没了。
“吃完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空碗，勾勾唇笑，语气像个求表扬的小朋友。
放在以前，我一定会揉揉他的圆脑袋，装出一副家长的样子夸他真棒。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地接过碗，仔仔细细地替他擦着嘴角。
“我昨天，去见哥哥了。”两个人挨得极近，她盯着他的眼睛。
我清晰地看见了张真源的眼神里一晃而过的伤感还有惊讶。
“我恢复记忆了，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她离得那样近，自然也是看见了的。
“恢复记忆是好事，我哪有什么想问的。”张真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宠溺也笑得毫无破绽。
“可我有话想告诉你，”她突然站起身来，却依旧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承担的，不论什么事情。张真源，既然原谅了我，就别推开我。”
这一次张真源久久没有说话，眼睛里藏着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然后一点点化开，她固执的样子在他眼里慢慢清晰。
“好”
张真源张开手臂，眉眼弯弯地冲她笑，轻飘飘的一个字，系着他的万钧情意。
看着她扑进他怀中，我才终于释怀，什么缘分天注定，她比我固执，也比我更爱他。
“你是不是打算这一次把所有人都送走？”
“……是”
“包括我？”
“嗯”
“混蛋”
“嗯，我是混蛋”
“……”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议席那边已经解决了，等小宋再修养两天，我就带着你们一起去离岛，也过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小宋……对了，那个刘耀文，是他给我下的咒术，还有哥哥，他说当初提出让我来艾园的人，就是他。”她撑起靠在张真源肩膀上的脑袋，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不是他，至少昨天对你下咒的人不是他。”
他看出了我的不解，打开电脑，输入了一大串奇怪的代码后，出来了一段视频。
“这是……”
“上次小宋出事后，我就安排人在医研组加装了这个灵力监测仪。”
视频很清晰，左侧是监测画面，右侧是灵力数据，每个化灵者的灵力不同，加之传承和灵器叠加，监测数据都是不同的。不过，灵力监测仪也是有缺陷的，同类型的仪器会互相屏蔽，此外若灵力被高阶灵器掩盖或封印，又或者灵力高出检测仪范围的，它都是无法检测到的。
很显然，刘耀文并不属于缺陷范围，昨天，他也未曾离开医研组大楼半步。
“那么我们的敌人，是个精于易容的人，他……”
“别想了，至少耀文是友非敌不是吗？”
“嗯”
她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原来，我一直的猜想都是错的呀，差一点错怪了刘耀文呢。我看着阿真眉眼弯弯的模样，不自觉地也勾起了唇，他一定有他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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