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楹几人到了常在医府,萧寒亭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无助的低着头,凡阳桑则站在病房门口,从小窗户上往里看。
“楹总,我尽力了。”萧寒亭在转行打电竞之前是个不错的医生,在行内叫得上名号。
“嗯。”帝楹没有进去,也只是在门口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
“外公呢?”
“帝老爷子的遗体在停尸间,根据帝老爷子生前写下的遗嘱,他死后,身上尚且完好的器官都将进行捐献。”林西止是一名金牌律师,官场上没有丝毫败绩的一名律师。
“随了他吧,跟医院交接了么?”帝楹抬手抚上玻璃,眼神晦暗不清,“我娘她能醒来吗?”
“看帝娘的求生意识,毕竟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昏迷着,若没有想醒来的念头,大抵会一直这么睡着。”凡阳桑垂眸,声音很轻。
“妈妈会醒的,姐姐你不用太担心的。”帝娣现在只有帝楹高,变声期的少年声音有些低沉,却学着帝楹安慰他的样子安慰她。
“帝楹……”萧寒亭声音哽咽,张了张嘴却也只叫出她的名字。
“怎么?”帝楹回头看他,他周身的气息比来时还要低迷,情绪也不太好。
“你……”萧寒亭不知从何说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篡改了记忆,毕仄还在全方位的探查是否有漏网之鱼,他要如何询问?这是否只是一场游戏,我们是否真的存在,是否有人控住着我们。
但到头来,一切都无法开口,只好编出一条借口来,“你……精神状况还好吗?”
“我挺好的。”帝楹收回目光,不知落向何处,但也是空洞的厉害,没有丝毫的聚焦。
毕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极其隐晦,在对方感知到并且看过来时,早已收回了目光。
“萧寒你带小烟先回去,他明天要上小提琴课,你记得送一下;凡阳桑,今晚就拜托你同萧寒亭一起加个班给其他人做个检查了。”帝楹阖了阖眼压下情绪。
“林西止你去帝家收拾一下老爷子生前的遗物,等办完这边的事情公关以后我去办理手续进行注销;温扬润、毕仄,跟我去看看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再睁眼时,眸内已是一片肃杀,声音淡的听不出一丝波澜。
江绝同星雾匆匆赶来时,便看到这一副样子的帝楹。
“小狼……帝家那边不用看了,无一生还,蛇缠藤的用剂很大,帝娘能救下已经是万幸了。”星雾心疼的抱住她,她是法医,诊断个要药剂不在话下。
“蛇缠藤……”帝楹推开他,嘟囔着这个名字,自顾自的走向电梯。
那件事帝楹处理的很利索,起因经过结果文章上都写的很漂亮,给了那些逝者的父母一个交待。
只是她自己的精气神总是不太好,萧寒每天都在看着她,帝姬也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那件事发生在帝楹十六岁那年的夏天,洛北空刚出国,她刚成年。
朱家最后下落不明,没有被逮捕,帝楹不知用什么手段压倒自己这里了,依旧是有舆论在指诉她,但只是少数。
毕仄说漏过一次,帝楹好像给他们灌了醉朦胧,恐怕最后也是在睡梦中死去了,一边清醒着,却又明白自己醒不来,也是很折磨的。
帝楹彻底无神是在给老爷子办了销毁,帝娘躺了一月依旧没有醒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晕在办公室里,是被进来汇报工作的温扬润发现的,第一时间给萧寒和凡阳桑打了电话。
她那段时间是把自己往狠了逼,很爱的人出了国,帝家一夜覆灭,只剩下帝娘、帝娣和陈叔,帝娘还在昏迷。
她难过又没人撑腰,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忘掉,迟早要垮,这是这一次,她硬生生是在垮了后什么也没有干,就那么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从早到晚,不吃不喝,谁叫也不搭理。
没有人敢告诉洛北空,他们俩刚吵了架,谁也摸不准洛北空的想法。
那件事以后,萧寒辞去了在常在医府的工作,自己开了家心理诊所;星雾转头学了法;林西止则从了商;江绝依旧帮人搜集情报;萧寒亭也没打招呼的不在当医生了,跑去参了政,偶尔会当个游戏主播;凡阳桑还是坚守着岗位。
一切看起来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萧寒亭有疏远这些人的意思,却每天都会去帝楹房间陪着她看一天风景,还会逗逗林西止养在帝楹身边的一大帮狗。
所有人都以为他喜欢上了帝楹,只有他明白他只是在等一个解释,而确实让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