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原创短篇】来日方长
（伪谍战）
（一）
他以为，找到她要花上一点时间。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她太显眼。
不在于穿着——就算台上的歌女把自己穿成一只花孔雀，你的目光最终还是会落在那一隅。
——她从不坐在中间。
但又有什么关系。
最完美的布局，重心从来不在于中心。
不是么？
（浅代一下周迅，网图自P，侵删）
最大的张力往往来自于自相矛盾。
稚嫩的面庞犹带了几分婴儿肥，三分的天真却裹挟了七分的世故。
几许烟气氤氲下，神色莫辨。
一双狐狸眼，上挑的眼尾透着媚气与讥讽。
可透过迷蒙的烟气，那双眸子分明是澄澈未染半分尘埃的。
媚犹生发自傲骨。
让你恍觉她从不是一个被洪流裹挟着被迫出演的戏子，而是时代之下冷情的看客。
不，也许不是。
也许她亦主动出演着什么。
墨黑旗袍，烫金纹饰。
她抿了一口冰酒，淡淡勾唇，睥睨着眼前一幕幕纸醉金迷与灯红酒绿。
奇怪啊，你明知道，这样的女子是不知在风尘中打过几次滚的。却情愿相信——
她是这声色名利场里最干净的遗世独立。
眼波流转之际，四目相对。
她眸中一瞬闪过太多情绪，只是在他来得及辨认之前，已被尽数掩藏。
隐约，是有惊讶的。
——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毕竟，她不该有这种情绪才对。
他掩了情绪，端起无可挑剔的微笑朝她走去。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可否有幸……占用您一点时间？”
她闻声抬眼，眸子眯了眯，饶有兴味地瞧着他，显得眸子更狭长了。
“当然……”她勾了勾唇，“可以。”
“我和朋友打赌输了，惩罚是……斗胆邀这场内最美丽的小姐共舞一曲。”
他笑着俯下身，“不知，可否有幸？”
她噙了些许笑意。
不知怎地，他觉得这笑意多少透了几丝讥讽。
“当然可以。”她笑着搭上他的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但此刻，他无暇顾及。
他满脑子都盘算着……
“要专心啊。” 她忽地凑近，在耳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打乱了他的所有思绪。
大脑忽地空了白。
她轻笑一声，离开他的耳畔，“啧，耳尖……红了哦。”
笑带着几分狡黠，她又一次凑近，压低了声音。
“你没有朋友和你打赌。
你告诉我的身份、名字都是假的。
骗子少爷。这个身份，不适合你。”
脚步停住了。
面上未显，可事实上他感到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一阵寒意从头灌到脚。
故作镇定，挂着也许已经僵硬的微笑，他说，“为什么这么说。”
“六年了……被女生靠近，你还是会脸红啊。”她笑道。
血液恢复了流动。
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脸重合了。
（网图自P，侵权立删）
“你……”他扯开一个无奈的笑容，
“六年的时间，能使人改变多少？”
问得多少有些凄凉。
“如你所见。”她戏谑地笑着。
他默然。
他想说他不信，话到嘴边，却顿住了。
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讥讽地笑了。
“这样。”她如是说道。
一瞬间，仿佛时空流转，六年一霎。
“六年前，”她利落地开了口，“你告诉我你要找一条救国的道路。”
“很显然，我没有找到。”他自嘲地笑笑，“多讽刺啊。”
她没有理会，“你是共产党。”
轻飘飘的语气，道出最令人心惊的字句。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你诈我。”他佯作镇定。
“随你怎么想好了。”她无所谓地笑笑。
“那么……你要把我抓起来？”他半开玩笑。
“抓你？那是国民党的事儿，与我有什么干系。”她吸了一口烟，眉目淡漠，
“他们哪边赢，都无所谓啊，赶紧给我和平就行。”
她神色隐没在烟霭中，辨不真切。
“呵，国民党，”她吐出一团云雾，“你说，中国人为什么要打中国人？”
他无以应答。
眼前的人隔着的绝不只是一层烟雾而已。
他有些看不真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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