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雨伞,然后轻手轻脚地接近这团模糊不清的黑影。
是沈溪。
他这么高个子的一个人,把自己团成一团,蹲坐在我家门口。
“沈溪,”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和疑虑,“你怎么在这里?”
沈溪听见我的声音“蹭”地一下站起来,此刻那该死的感应灯却又恢复正常了。暖黄色的微光打在沈溪的脸上,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已经浑身湿透了。被雨水浸湿的头发显得愈发乌黑,一缕一缕地贴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前,显得整个人十分狼狈。
他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我根本顾不得问他为什么淋雨,是因为找我吗,是担心我吗?
还是知道,我的便宜弟弟来找了我?
那么是不是已经知晓我就是许栩了?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一边拉住他的手,一边拿钥匙开门,因为手指发抖,钥匙怼了几次都没怼进孔里。
沈溪站在我身后边,一下子靠的极近,他发间的雨水滴落,顺着下巴滑落至我的脖颈。
那声音在这不足几平米的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十分吵闹,还有我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冰凉的触感同温热的皮肤一相接触,在我心上激起了一片的涟漪。
我越发着急,开门就越发不得章法。忽而,沈溪抬起手,用他那冰冷的、沾满了雨滴的手指捉住了我的手,带着我打开了门。
我没敢看他是什么表情,拉着他径直去了沙发上,将他安顿好,然后就想去浴室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在这一系列过程中,沈溪都没讲话,直到我要放开他的手去浴室的时候,他才突然反抓住我的手腕,然后看着我不讲话。
我安慰他,只是去拿毛巾给他擦头发,很快就回来。
但是他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可怜极了,又因为被雨淋过,显得眼神愈发楚楚可怜。
我叹了口气,只好带着他一道去浴室拿了毛巾,然后又回到客厅给他擦头发。
待到差不多擦干,我将毛巾放在了一旁。 此刻家中的空调已经起了作用,整个房间都是暖烘烘的。
我于是坐到沈溪身边,打算劝他去洗个澡。
毕竟湿衣服穿在身上是很难受的。
其实是应该一进家里就让他洗澡的,可是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而家中又太冷,所以一时间只想到了先用毛巾给他弄干些。
“沈溪,你先去洗澡好吗?”
我用哄人的语气问他,因为就算迟钝如我也意识到,此刻的沈溪不太对劲。
但沈溪却不回我。
我仔细地端详他,才发现他现在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我疑心他是发烧了,于是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有些烫,确实是发烧了。
这下子就没有办法让他去洗澡了。
我只好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物,然后把他带去了我自己的卧室,安顿好他以后,又到客厅里翻出来一板退烧药,回到房间给他用下。
待我想再出房门收拾一下一塌糊涂的客厅的时候,沈溪不知道是怎么了,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即使我劝了很久也还是没用。
好吧,我心想,只好请个家政阿姨来帮忙打扫一下了。
我坐在床边端详着沈溪,发烧中的他显得比平时苍白许多,嘴唇也失去了往日里的血色,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好看的。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的眉眼仍旧十分英俊。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退烧药起效很快,他的额头已经不像刚刚那样烫了。我松了口气,然后才开始担心起刚刚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沈溪为何要淋雨,他是在找我吗?如果是找我,又为什么要冒着雨去找我?他是知道了,许封来找我了吗?
那么,他知道我就是许栩了吗?
这些问题充斥于我的脑海里,将其搅的天翻地覆,而我也在这一天的劳累中渐渐地陷入梦境。
再次醒来是在深夜,被沈溪的梦话吵醒。
他眉头紧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我靠近他,想要听清楚他在呓语什么。
但是只听见零星的几句,“不要离开”“为什么要走”这样的话。
我二丈摸不着头脑,正想再靠近听的时候,他却不再讲话了。
而那时我困极了,又因为担忧沈溪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精神上很累,于是没多久就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