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年赶到的时候萧落风坐在废弃矿场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她
“小景呢”
“走了”
江偌年蹙眉，看他状态不对，猜了个大概，转身进入矿场，大批警力进入保存证据，他注意到沈辞瑞没来
“大批量制度工具，违规武器，技侦呢？”
江偌年带着防尘手套，她其实很少穿全套正装，至少萧落风是第一次见，不是那种深蓝色警服，是特战服，她穿成这样，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可估量了
“江警官，你们收到了什么信息”
萧落风缓缓站起身，江偌年看着他
“你们又为什么返回江苏”
萧落风哑言，说了就等于指认，江偌年也没跟他对峙，直接掏出手机来翻过去给他看
照片上是一具尸体，穿着便服，身上全是刀口
“这是我们的卧底，致命伤在胸口的枪伤，子弹就是这枚”
她举起手上的子弹，是萧落风看到过的那枚，他当时还拍了照
“为什么找景疏毓”
“你比我了解她”
江偌年眼神锐利，萧落风不敢想更多的东西，他的一切想法在江偌年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景疏毓，会为了权衡自己手上的利弊做出一些不可估量的事”
江偌年盯着他，萧落风要反驳，江偌年打断了继续说
“杀警察不在她牺牲的范围内，但畏罪潜逃在，你如果知道什么，提供线索，我三天内把她找回来什么事儿都没有，超了时间，杀人的帽子就扣在她头上”
萧落风不敢开口，他根本不知道人是不是景疏毓杀的，景疏毓那个样子明显是杀了人，江偌年的猜测出了错，可景疏毓能去哪里，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
萧落风眼里没什么神采，江偌年没逼他，看起来要忙的事情很多，但叫了人把他带进了车里，羁押了
景疏毓离开山区，身份证不能用了，买车票会被立马查出来，她身上不缺钱，于是找了个司机，报了手机上的地点，直接甩了五千出去
“一天之内必须到”
她气压低沉，司机高兴地连连点头，却在看到她的模样时噤声了
金主惹不起
景疏毓盯着屏幕上的位置，早该想到景嫁烟接近自己目的多的很，没想到这时候还真的不得不合作
她不是法盲，当然知道被迫杀人是可以上诉的，但她没证据，只有她一个人，那里没有监控，对方手上有视频，枪上，匕首上全是自己的指纹，没人能证明她是被迫的，要是这样死，那还不如走回最初的路，报了仇一起死
下了车，看了看门牌，上海的郊区有些建筑很隐蔽，她敲敲门，景嫁烟即刻便开了
“进”
景嫁烟侧身把她让进去，景疏毓打量了一下，是早年的格局，没有客厅，三间卧室的布局，她在长长的玄关站定
“你知道了吧，亲子鉴定”
“没错，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
“你不过就是要景家的财产，我相信你认识的人比我多，我说的事情，你帮我办成，我死了，景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最后一件事情之前我会签署财产转让书”
景嫁烟笑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都不用绕弯子，说吧，你拿到的线索”
景疏毓也不拖泥带水，之前从江偌年那里拿到的东西她都有照片，她不会全部给景嫁烟看，所以挑了部分她认为可以暴露的
景嫁烟看到一半接了个电话
“不是说不让你给我打电话么？老大呢？”
景疏毓蹙眉，默默地听着
“什么直播？！我操，你们他妈疯了吧！你怎么知道去的是江偌年！？”
景疏毓站起身盯着景嫁烟，景嫁烟难得眼神避开了，挂了电话景疏毓直接逼问
“什么直播，江偌年怎么了”
景嫁烟叹了口气
“你最好别知道，想杀江偌年的那批人一样想杀你”
景疏毓自己心里有大概的想法，父母从前一直在干的一定不只是自家的生意，自己家的店铺莫名其妙的收支一定有某种不同寻常的意义，既然江偌年不曾查出违法乱纪，甚至隐瞒了什么，那么曾经的景家一定是对毒枭乃至各家贩毒的买家是有阻碍的
“说”
景疏毓口袋里竟有把折叠刀！景嫁烟后退两步，拿出手机点开了什么，扔给她
“别冲动，你自己看”
景疏毓低头，看见了学校
“艹！”
她扔下手机拔腿就走，寒假期间大批回校的学生，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她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能让那么多学生返回学校，所以……那个学校高层也不一定是清白的
“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景疏毓顿了顿，把手机扔回去
“如果能找到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就是玉石俱焚”
她推门离开，走的很急，但郊区根本打不到车，信号又差的离谱，她想叫车都没信号
于是只好跑起来，她顺着公路往外跑，看到手机信号有了第一时间打了车，等车时间她上网搜索了刚刚只撇了一眼的网站，直播再次打开
很多学生聚集在操场上，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景疏毓狠狠皱起眉，放大画面看了一圈，轻轻松了口气
“怎么会让突然返校啊”
“就是说，后天就过年了，我都回老家了”
“没办法啊，高三了，我妈说必须回来”
她戴上耳机听到了学生们的讨论，看到出租车停下，一伸手拉开车门坐进去，看了眼时间，突然想起什么
从苏州回上海，打车总比高铁慢很多
她咬了咬牙，直接打了电话
“疏毓？！”
对面很惊讶，明显是在外面赶路，景疏毓蹙眉
“不要去学校”
萧落风怔了怔，看着面前的校门
“发生什么了，你在哪里”
“你不要去，听我的”
“你现在要去哪”
“我一句两句跟你解释不清，萧落风，如果你已经在去学校的路上了，马上离开”
景疏毓语气很严肃，萧落风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立刻说
“你要去学校？”
“对”
“我现在打电话报警”
“别报，我现在自己联系江偌年，她不能去”
景疏毓想救人，但不知道救谁，太多人了，她挂断电话，萧落风正要折返找地方蹲景疏毓，却被一把捂住口鼻拖进了学校
被放开的时候他双手举着，对方拿枪顶着他的后脑，他皱起眉
另一边，景疏毓迅速拨给江偌年，江偌年立刻就接了
“你在哪儿”
“正在回上海的路上，偌年姐，听我说，如果你接到消息去我们学校，不要去，你自己千万不要去，我给你发个网址，是个直播，软件我也一并发给你，这很可能是暗网操纵的，但我不熟悉，你先看完再做决定”
她交代完利落的挂了电话，又想起什么转手打给萧落风，却已经没人接了
她皱眉，萧落风不会不接她电话，如果是……她冷静思考了一阵，觉得萧落风不听她的去学校的可能性为零，但如果被人强行弄进去可能性就大了
景疏毓看着眼前的路，还剩十分钟左右能到达学校的时候，她手机突然像是被远程控制了一样，弹出一个从没见过的聊天界面
“景小姐你好，想必你已经看到那场直播了，给你半小时，用江偌年来换，否则，每隔五分钟，我会杀死一个人”
景疏毓蹙眉，十分钟后下了车脚步不停的狂奔到校门口，看到地上碎裂的手机
那是萧落风的
她感受到身后微小的声音，一个回身侧后踢正正踢在了对方肘窝上，景疏毓一把抽出口袋里的刀划开对方的手腕皮肉，鲜血直流的瞬间景疏毓夺了枪
她开了保险，上膛
操场上惶惶不安，她来之前已经有人鸣枪示威了，这属于重大恐怖袭击动乱，警方的车就在附近，但没有人阻拦她，应该是江偌年授意，她刚刚匆忙间看到了指挥车，她觉得江偌年一定不会不来
“疏毓！”
陆闻铮看到了她，景疏毓却置若罔闻，不能让里边的人看出谁认识自己，现在，谁跟自己沾边谁死得更快
景疏毓注意到，刚刚没多久前在废弃矿场见到的人再次出现在了这里，他手上依然拿着录像设备，对准的却是操场害怕的学生们
景疏毓被枪指着进了学校，有人拿走了她的手机，主席台上的人带着面具，她看不到脸，但那双眼睛并不属于记忆里的噩梦，景疏毓略微有些失望
“既然你来了，那么计时开始，一个小时后见不到我要的人，景小姐，你的视频我会公之于众，而这个操场下埋着的炸弹也会爆炸”
景疏毓手里攥着枪，准确来说她不太会用，但并不轻易放开，对方也没当回事儿，甚至挑衅般笑了
“五分钟倒计时，先把第一个要杀的带上来”
景疏毓不认识那个哭唧唧的女孩儿，但女孩乞求地哀嚎着，她不禁想起了九年前的自己
“我找不来，要杀杀我”
她冷声道，主席台上的男人抬起枪口指着她
“景小姐，九年前你没死，还平平安安生活了这么久，你早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从你开始参与插手我的生意的时候”
“你的生意？”
景疏毓掷地有声
“你不过是个蝼蚁！狗杂碎！你的命不值钱才会被放到市区来！你不会真以为你今天能活着离开吧？”
身后的学生倒吸一口冷气，在场的各位大多数都认识景疏毓，景疏毓手里提着枪，还有一把带血的折叠刀，众人不禁猜想她的身份
男人并未被激怒
“这不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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