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慌了神，尖嘴猴腮的男人不耐烦的开口驱赶到：“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我们不认识你，快走，别碍着我们喝酒！”
顾肖并不恼火也不着急，垂着眼睛摆弄手机，有意无意的说：“告诉我，那人给你们多少，我出双倍。”
胖子一听，瞬间咧开了嘴，刚刚还想着要馅饼，这不，大馅饼就主动找上门了。
“额...她没告诉我名字...”
尖嘴猴腮的男人迅速起身啪！的以下拍在胖男人的脑袋上训斥道：“你傻了吧你，她要是有钱给我们，还会眼睁睁看着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差点被气死？”
胖男人闻言立马闭了嘴，抿了抿肥嘟嘟的唇。
“呵...”顾肖抬眼，极其潇洒随意的说：“手机拿出来，先给你转一万块，就当酒钱了。”
身后的洛七七看着出手阔气，痞气十足又十分霸道的顾肖直接傻了眼，筷子戳在嘴上，眼睛瞪得溜圆，显然是被迷住了。
尖嘴猴腮的男人狐疑的看了看她，掏出手机对她抬了抬眉。
顾肖也不迟疑，直接就转账了一万块过去。
男人看到真真切切的钱，态度马上来了个急转弯，点头哈腰道：“小姑娘，我们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就是一个皮肤有些黑的女人，瘦瘦小小的...嘶...怎么形容呢...反正一打眼，就觉得她是个心眼不大的苦命人。”
...呵呵...
顾肖收起腿起身，拿起电话拨打了110。
“警察同志，我遇到两个诈骗犯，对，就在***附近的饭店，嗯，饭店里有收音监控，老板也能作证，我手机里也有录音，麻烦你们现在就过来。”挂了电话，顾肖回过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轻蔑的白了一眼道：“别想着跑，跑了罪更大。”
她不懂法，可她知道那两个人一定比她知道的还要少，于是也不啰嗦，坐回洛七七对面吃的津津有味。
等警察来了，她放下筷子起身，把刘玉的信息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警方，“警察叔叔，手机号、身份证号、家庭住址和人证我都给您搜罗全了，我不要赔偿，只要始作俑者得到相应的惩罚就行。我怕被打击报复，今天这事儿我不方便露面，还请你们想办法把故事里的“我”删除，只要能避免正面打交道，我一定全力配合，辛苦了。”
餐厅老板把视频监控也提供给了警方，顾肖为表感谢还特意做了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送了过去，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想不到那两个人是骗子！”洛七七诧异。
“嗯，我也没想到。”或者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普通在外谋生的老百姓，有谁会想到自己会被假的城管摆了一道？谁又能想到，自己过普通的日子也会招人算计？
“那个苦命相做到这份儿上到底是图什么？”洛七七追问。
顾肖把饮料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先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冲下去些，别噎着。“图什么都不重要了。”
刘玉图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她的心中蔓延滋长出许多恨意，单单是被警察局罚些钱再被保释出来并不足以解除她心头的狠，她想要让刘玉付出些更惨痛的代价。
洛七七还要问，桌边倏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顾肖侧头，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又见面了，看来咱们两个挺有缘分的。”男人双手插在兜里，牛仔裤上带着两条银链，黑色宽松卫衣，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剑眉星目，耳朵上带着简约的银耳钉，痞气十足，长得很不赖。
顾肖回忆了一下，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向饭店的雅间里望了望。
“别看了，黄毛没来。”那人抽过椅子，慵懒的坐在上面，盘起的脚尖缓慢的轻点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顾肖被看上的那条手臂。
黄毛？呵...这个简称还真是十分粗暴贴合。
“有事？”顾肖问。
男人咧嘴笑，无端一副桀骜不驯的忤逆模样：“没事儿，就是想认识一下，我叫姜丞，你呢？”
顾肖抿了抿嘴，十分不屑的转过头对洛七七笑说：“吃饱了吗？吃饱送你去车站。”
洛七七这才收回落在姜丞身上炙热的目光，“再，再吃会呗。”
那天她受了极大的惊吓，除了顾肖和沈屿两个血淋淋的人之外，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其他人的模样，自然对姜丞没了印象。
顾肖短叹一口气，扯着她的手说：“走了。”
姜丞靠在椅子上，抬起胳膊挡住两个人的去路，散漫道：“上次的事儿是我那哥们太冲动了，伤了你，对不住。”
痞里痞气...
道歉的毫无诚意。
顾肖如此想着，白了他一眼道：“对不住我这疤也留下了，真觉得抱歉的话，就把你那哥们叫来，让我也砍他一刀。”
说完抻着洛七七潇洒的转身投入人海。
姜丞依旧斜坐在椅子上，勾着坏笑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丞哥，李老板打电话叫你回去...说...”小跟班目光闪躲，半晌才道：“说...没收到姜莞姐这个月的利息...”
姜丞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在拇指与十指间揉捏着，并不点燃。
“回去吧，看来我这卖身契还要等些日子才能拿回来。”姜丞起身，小跟班递上黑色长款羽绒服给他，他随意的穿上，随着出门的脚步开口道：“皇家1号KTV要的货我去送，叫他放我姐走。”
...
送走了洛七七，顾肖去看了顾穆清和杨慧。
顾穆清的状态好多了，甚至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
即使已经肉眼可见的好转，医院的主治医生还是不愿意放他离开，好言好语的劝说他再从医院观察一个月，确保万无一失再回家，之后只要定期检查化疗就可以了。
顾肖看杨慧的目光也不似从前犀利，缓和了许多，杨慧也就撞着胆子，多看了几眼日思夜想的女儿。
VIP病房的电视里播报着金羽的相关新闻，阐述着韩泽川是如何如何成功的企业家，还播放了市中心被围挡起来的一块巨大的地皮。
顾穆清无奈摇头，拍了怕大腿道：“都怪我当初太贪心，哎...如果不孤注一掷投在丹阳区这块地上，也不至于让你们两个跟我遭罪。”
顾肖削着苹果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顾穆清道：“爸，你说当初你投的地是这？”
“可不是么，这是块肥肉，当时很多人得到消息的人都在争抢...可惜太贵了，本来咱们倾家荡产也不够买的。”顾穆清摇头，见顾肖坐到了自己的床边，颇有一副想要继续听的认真模样，他也就继续说：“正巧当时有个姓李的老板找上门说要合资，咱们算是入股！风险小回报高...怪我大意了，太过急功近利，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收手，自己搭了进去。”
“那个李老板，叫什么？”顾肖问。
“叫李德彪，是你李川叔介绍来的人，所以当时也没有想太多...”顾穆清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认识？”
顾肖摇头道：“我怎么可能认识，就是好奇，怎么会突然找上你，还想要合作？”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顾穆清捏了捏眉心，好似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十分痛苦。
从前李川等有些头脸的人总爱聚在一起，交换一些赚钱的周边消息，顾穆清就是从那次聚会得知丹阳区的地皮要出售的，可那地皮太贵了，一般人碰不起，顾穆清想想也就算了，后来李川带着李德彪找上门来说刚好差了一些周转资金，三人决定合作牟利，这正巧对上了顾穆清的心思，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各取所需。
后来签署合同时李川和顾穆清都曾经找人研究过，多投多得，顾穆清确实也起了不小的贪念，甚至把私房钱都投了进去，又因为是块肥肉，违约金也就成了意思意思加上去的条款。只要三人不违约，按部就班，有百分之九十的希望能拿到地皮的相关使用权。到嘴的肥肉，谁回愿意吐出来？
却不成想中间还是出了差错，那个李德彪宁突然违约，宁肯看着前期投入的钱付诸东流，也不愿意再参与其中，如此一来就把顾穆清和李川搭了进去。
几千万对那个李德彪不算什么，李川也只投入了少数，最后却是顾穆清自己把一切都搭进去了。再加上在建工程的事故，便一蹶不振了。
因为这件事，原本出售的地皮也搁置了。
顾肖嗯嗯的应着，脑子里转的飞快。
“原来李川叔叔也有参与？”顾肖垂头呢喃。
“嗯，他也赔了不少。”
顾穆清绝对不是个愣头青，白手起家，所有物都是靠自己摸爬滚打赚来的，起码算得上是精明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需要付诸全部家当的事上犯迷糊？
“那个李德彪，当初又是为什么突然撤资的呢？”顾肖追问。
顾穆清疑惑的眯起了眼睛，“我也觉得奇怪，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放了钱不去捡...可当时他没有露面，单方面赔付了违约金。”
是真的出了天命不可违的差错，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丹阳区...现在是韩泽川的...他跟这件事...会有联系吗？
杨慧端着洗好的葡萄推门进来，堆着温婉的笑，拿起遥控器闭掉电视：“别看了，肖肖好不容易来，咱们三个好好聊聊天。”
...
次日，她重新踏进金羽。
刘玉见到她时，脸色阴沉的可怕，那双下垂的小眼睛拼命的向上翻着，留出许多眼白寻找着顾肖的位置，本来就毫无生气的脸此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小鬼一样。
顾肖挂着甜笑走到她身边嘘寒问暖道，“姐，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吗？”
刘玉还未开口作答，手机就急促的响了起来，她黑着脸接听。
“我说了不是我！你们少污蔑人！”
“...不用你们过来！我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刘玉骂骂咧咧的从顾肖身侧路过。
“哟，刘姐，这是怎么了没事儿吧！”顾肖冷哼一声，非但看不出嘲弄，还带着些虚情假意的关心。
刘玉面对着她翻了翻白眼，终究一句话也没说愤愤离开。
也对，她要是真说了什么，不就相当于当着大伙的面承认自己做的一些龌龊事了？
哐当！
办公室的门被摔上，吓得李响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一蹦跶，眼睛都掉在了鼻梁下面。
刘玉手里的手机被她捏的咯咯直响。
设计比赛的事韩泽川对她做的事明明是满意的，还答应了她的许多要求，她本想乘胜追击，可当她把人送过去，韩泽川却要她别再做多余的事。
自那之后，她就只能暗中观察两人的进展，生怕这一头等功在她掌心里溜走，所以每次顾肖留下加班她都格外留意，终于通过监控得知韩泽川来过，监控下的顾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分明是游魂一样的状态，她笃定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后来的许多天顾肖都没来上班，她就更加确信，甚至每天都在等着韩泽川交代自己把顾肖在金羽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快速升职加薪。
可韩泽川却迟迟没有动作，现在顾肖又若无其事的来上班，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难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韩泽川不可能还把人留在金羽的...
刘玉黑着脸走进警察局，面对着警方和两个证人她百口莫辩，只得放低姿态认罪，警方也遵循承诺，没有把顾肖放在故事里面。
等顾肖再见到刘玉，已经是许多天之后。刘玉干瘦的身材又瘪了一大圈，活脱脱像个行走的干尸，还是皮肤很黑的干尸。
受多大的惩罚不要紧，要紧的是留下案底，她就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虽然顾肖没有去打听到底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但光是看刘玉的起色，她已经觉得相当满意了。
心情好，胃口也久违的好了许多，顾肖想着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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