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七七呆了两天一晚，跟她一左一右，脚对着脚在沙发上挤了一个晚上。
临走了还是依依不舍，到底又讹走了顾穆清做的两张饼才心满意足的上车。
“顾肖，最近心情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儿吗？”刘玉问。
“嗯，还行，我爸妈卖早餐卖的挺好，家里负担没那么重了。”顾肖一边吃着最便宜的工作餐，一边笑开了花。
“哦，这样啊，在哪卖的，改天我也去捧场。”刘玉眯着眼睛问。
“就在我们小区附近，改天我带来给大家尝尝。”
时光飞驰。
顾肖已经习惯了紧凑的生活节奏，上班，下班，打工，接顾穆清和杨慧回家。
自从杨慧和顾穆清做上了小买卖，收入顿时多了不少，除了必要的花销还能攒下一些。那片笼罩在顾家上空的乌云终于散去了许多。
顾肖也终于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泥泞的潭水中攀爬出了一些，暗自想着老天对她们家的考验已经结束了。
可磨难非但并未结束，且是刚刚开始。
顾肖在会上被杨慧打来的电话震的腿根发麻，这已经是第五个了，她不得不躲着刘玉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眼手机。
电话没接通，杨慧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肖肖，出事儿了。”
...
顾肖的脑中猛地一震，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持着棍棒，对着她的脑袋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
安静的会议室里突兀的出现哐当！一声巨响。
正是顾肖起身太急，身后的椅子倒了下去，撞在地面上。
“对不起，我家出了些急事。”她对着坐在前方的韩泽川说，眼神惊惧不安。
韩泽川神色淡淡，言语了一句：“去吧。”就垂下头，继续看手中厚厚的提案。
出了会议室，顾肖迅速回拨杨慧的电话，隔着听筒仍能听见对面传来的打砸和辱骂的声音，更有警车鸣笛的声。
进到警局，她就看到杨慧和顾穆清的脸上都带着些许乌青。
而那伤痕好像出自她的身上，让她疼痛不已。
“怎么回事儿？！”她急道。
民警看了看同样挂了彩的两个陌生男人，简单交代了些情况。
“是你们家的人先动的手。”才说了这一句，顾穆清就跳了起来！
咆哮道：“是他们先砸我们的车！扔我们的鸡蛋和面粉！”五十出头的顾穆清急的眼眶通红，无助到了极点。
顾肖安抚着顾穆清示意民警继续说下去。
“你们家先动的手，现在对方说要验伤，没有许可私自占地经营本就是违法的。你看你们是要走法律程序还是私了？”民警神色寡淡，像是看惯了这种穷酸人之间的争斗，只觉无聊至极。
“对不起，我们不懂这些，不是有意的。”顾肖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的陪着不是，又转头对着两个穿CG衣服的男人说：“两位大哥，真对不起，都是我们不懂规矩的错，您看咱们还是私了吧，可以吗？”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头上没几根毛，尖嘴猴腮的男人撇了她一眼，不屑的开口道：“哼，私了？行啊，我耳朵被打的听不见了，我兄弟也被打的不轻，你们给我们五万块钱，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我要告你！！”顾穆清人高马大，直接挣脱开杨慧的手，顾肖抓的紧，被他甩开的膀子带着直接丢了出去，空~！的一声撞到了桌角上。
顾肖疼的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紧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顾穆清心疼的不行，也顾不得跟人打架，俯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顾肖：“闺女，怎么样了？疼不疼！”
顾肖忍了忍眼眶里的泪水，这才睁开眼睛扯出了一丝苦笑：“爸，你别着急，我们慢慢谈，要不你跟妈先回去。”
顾穆清看着女儿隐忍的模样，咬了咬牙，唇角向下弯了弯，粗重的一声鼻息后，艰难的移步到两个作威作福的城管跟前。
两人身形瘦小，看着顾穆清突然走近本能的抬起手挡住了脑袋。
却不曾想顾穆清站的笔挺的身子忽的弯了下去，直接弯成了九十度。
“对不起，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计较了。”
在顾肖的印象里，顾穆清只有清明去扫墓的时候，对着那些逝去的长者才会将头垂的很低。
杨慧见状捂着嘴抽泣。
顾肖也强忍着眼泪。“大哥，医疗费我们一定会负担的，另外再一人给你们两千块，你们看可以吗？”
“你是打发要饭的呢？！不行！没有五万，咱们就走正常的法律程序！到时候你们不止要赔钱，连那破车也别想要了！”那人呲着黄牙，唾沫横飞。
顾穆清身形一晃，抬手捂了捂心口，似是受了很大刺激，面色痛苦。
"爸！"顾肖上前一步搀扶住他，顾穆清则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大哥，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顾肖语气卑微无助到了极点，一句求求您了却还是堵在了嗓子里，即使她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可那丝骄傲依旧禁锢着她。
她不能打官司，没钱打官司，战线拖沓那么久，她也没有精力。家里的每一分钱对她来说都出奇的重要，她需要那些钱缴纳房租，哪怕晚交一天， 房东都会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杨慧咆哮。她需要钱生活，即使没有消遣，吃喝总是要的。她需要钱为顾穆清做复查，过后还要拆除打在腿里面的钢钉。
....她还需要钱去填补沈屿卡里的空缺，她不愿意做个累赘。
顾肖心脏窒闷不已。
怎的就爬不出这恼人的旋涡！
两人对她们的苦难毫不在意，依旧不依不饶：“不可能，或者咱们打官司，或者拿五万块。”
顾穆清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一颗明珠如今为了几两碎银卑躬屈膝，恨不能直接掐死眼前的两个无赖，再带着杨慧自杀，免得给他的女儿再填麻烦！
如此想着，心口的剧痛骤增，吸进嘴里的空气越发稀薄，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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