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醒的时候,身上盖着被子,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夜暮降临,华灯初上。
她顺手按开了灯,只以为是睡着的时候自己抓了被子盖上了,从床上挣扎着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确定没有需要回复的消息,放下手机进了卫生间。
大概因为刚醒,感官迟钝,楚稚又从卫生间才反应过来,外面隐约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心下瞬间有了猜测,开门出去,果见灯火通明。
拐进厨房,慕芸百忙之中准确地感受到了有人靠近,她回头正巧对上楚稚的视线,当即笑道:“surprise!”
楚稚对她笑笑,走过去:“在做什么?”
慕芸拿着锅铲熟练地翻动排骨:“糖醋排骨啊。”
楚稚看着她:“不错啊,这都会了,那我是不是能直接等吃了?”
慕芸笑着抬手戳了她额头一下:“是,玩去吧。”
楚稚抬手圈了个“3”:“OK。”
吃饭前,楚稚破天荒地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滤镜、虚光、锐化、颗粒,一个不少,然后百年难遇一次地发了个朋友圈。
不出意料,一群人整齐地点赞评论表达惊讶。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变成00:00,日历上标记的日期从农历十二月二十七转移到十二月二十八。
九个人的群聊里瞬间热闹起来,是大家串的红包加生日祝福,然后又不可避免地叮叮当当聊了许久才一个个去睡了。
楚稚的心情彻底明媚起来,她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逃出来了,逃到了热闹喧嚣的人世间,躲藏在少年真挚的友谊里,永远不会也不可能回去了。
寒假第七天,寒冬腊月的江州的花店依然有盛放的无尽夏。
楚稚将那束包装精致的花轻放在墓碑前,抬眼去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老人笑容慈祥。
每次楚稚都不禁想起小时候,这个时候仿佛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那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好奇地瞅着老人拿着水壶给花浇水。
“外婆,这是什么花?”
“这是绣球,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哦。”
“是什么?”
“无尽夏。”
“是无尽的夏天的意思吗?无尽就是永远……一直很热啊?那我岂不是可以每天都吃冰棍了?我喜欢。不对啊,可现在是秋天啊?”
外婆蹲下来刮了下她的鼻子,女孩笑着往后躲,面前的老人温和地笑着:“当然不是了,它叫无尽夏是因为花期很长,能开满整个夏天,猜猜它的花语是什么?”
女孩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羊角辫随之晃动:“不知道。”
“团圆团聚,幸福美满,顽强不屈……绵绵喜欢无尽夏吗?”
女孩点点头:“喜欢!”
“外婆希望我们绵绵以后的生活像无尽夏的花语一样,也不枉我们绵绵那么喜欢它们了。”
那时的楚稚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嗯!”
她现在算是,“拨乱反正”了?
慕芸已经熟悉自家女儿每次来扫墓时这个状态了,她只定定地站在外婆的墓碑前,没有在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管是为安全还是为环境考虑,市区里是绝不允许放烟花爆竹的,但没有烟花的春节缺少灵魂,好在郊区的公园每年都有烟火秀。
来看的多是年轻情侣和三五成群的学生,郁清湖离市区较近,人也最多,烟火秀一般八点开始,江予怀他们七点多就去了。
用楚稚的话说:“传统项目。”,每年这个时候都能真切地感受到,确实是过年了。
他们今年比去年去的还早,假山上的有利地形却也基本被占完了,结果他们愣是钻到了到了前排。
其实在哪都一样,看到的烟花依然盛大,但今年江予怀对前排莫名坚持,一行人也就跟着他钻了。
耳机里的音乐声突然降了下去,口袋里的手机随之震动,是楚稚的消息:在干嘛呢?
江予怀敲字回复:抢占前排?
?为什么要加问号?
因为前排早被抢光了,现在算是……夹缝中生存吧
楚稚回了个【哦~】的表情包,紧接着是一句:我们这里也有,好像已经开始了
不想去?
想,但没去过,我家这里能看到一点,唉,真的就是一个点……
我们八点开始,全程直播要不要?
那……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邀请了,我怎么能拒绝呢
倒计时十五分钟
两人看着聊天记录,不无默契地同时想:目的达到了。
楚稚把桌子上的零食推到一边,进了卫生间,照着镜子对脸好一阵端详,确定除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没什么异常。
江予怀则把其他七个人问了个遍:“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程月白&纪念安:嘿嘿嘿嘿……DNA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