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

慕琰把他们送去高铁站的路上，自从楚稚起了个头，前面那俩人就没让对方的话掉地上过，始作俑者在后面一言不发，忍笑忍得别提多辛苦了。

陈阿姨还没结束假期，一行人下午到家后，两个小的继续当工具人，进门出门，家里的冰箱，和楚稚那个见底了的零食箱再次被填满了。

一天的时间就在脚尖不断接触地面间悄然溜走。

前院里那些树要挪走是真的，但还不至于砍了，荀安联系了物业来把这些长势良好的树连根带泥，拔起带走。

白弈星，程月白，岑渡，纪念安几个的老家比洛城距江州近得多，所以没住几天就回来了，周肆，宋柯，阮佑言在外面玩还没回来。

一日光阴过半，几个在洛城的人从自习室回来到江家吃饭的时候，不止他们四个，江予怀和楚稚都愣在了门口。

院子里原本叶片枯黄的小树，一上午的时间全部消失，只留下满院被翻起的泥土混杂着仍旧青绿的早熟禾，风一吹，糊人一脸泥土的芬芳。

“这真是你们家吗？没走错？”白弈星不可置信地问。

“不然还能是你家？”

江予怀也不知道作何反应了，他先抬步踩着满是泥块的石板小路进去，楚稚跟在后面，几人陆续跟上，白弈星挎着程月白的白色帆布包，双手插进外套兜里，在后面荡悠悠地：“你家这是遭土拨鼠了？”

江予怀头也不回：“你家土拨鼠能吞树啊。”

“那我哪知道，我家又没有过。”

江予怀在前面走着，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白弈星只听到前面传来轻飘飘的一句：“陈阿姨不在家，我不介意跟我爸说，你想吃他做的饭了。”

白弈星咳了两声，不说话了。江泽的厨艺……至少他们这群人不会有人想尝试的。

房子里火锅的香味蔓延到房子的每个角落，江予怀开门进去，若无其事地换鞋。

白弈星：“……”他感觉自己被骗了，但是他没证据。

江泽从里面探出头：“回来啦，都去洗手准备吃饭，儿子你和小稚去厨房拿饮料。”

饭后六个人收拾残局分工明确，完事儿后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旁，岑渡正拿着两副扑克洗牌。

客厅的门第一次那么大开着，外面传来修正地面的工人高声的交谈，荀安坐在屋檐下的小马扎上，捧着平板追剧，象征性地监督工人干活，旁边是一提拆开的矿泉水，江泽在书房处理工作。

时间随着进度条滑动；在工人们交谈时每个字音的空隙间闪身；在手指敲击键盘时溜走；在堵车的公路上被烦躁杂乱的喇叭声弹出很远……总之，一刻不停。

附中要求上午十一点之前到校，和其他班一样，一班的黑板上保留着离校那天课代表不同字迹的作业，新添的只有飘在黑板最上方的，老李的几个红色正楷大字：

课代表记得收作业！

杂乱的板书面对的是喧闹的秩序，不是在借作业，就是在聊八卦，往外看还有别班爬窗户聊的，教室后面空间大，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将后门堵了个严实，更有甚者跨班借作业。

六个人除了阮佑言埋头抄作业的身影与此时整个班的气氛契合，但他旁边及后面整齐趴着的四个补觉的脑袋显得格格不入。

阮佑言看着胳膊下整齐摆放的，写满答案的卷子，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他闭闭眼挤出眼里的泪花，内心无能咆哮：我也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