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

楚稚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毫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她往烧烤店的厨房看了一眼，拉长声音道：“好慢啊……”

然后她看向对面的人：“江予怀，你说，这么晚了，他们都睡了吗？”

江予怀回神：“我姐和荀忆凡肯定没睡。”

然后女孩看了眼手机：“我这边他们没催，你呢？”

江予怀也看了下，顺便把奇迹般没有炸起来的群聊解除了免打扰：“没有。”

“那打包吧，还是先回去露个面，楼顶有个天台，我没见过别人去。”

“好。”

这栋楼的天台看不清小区意外的光景，只模糊有外面灯红酒绿的街道河流般流光溢彩，带着凉意的微风将烧烤的香味吹到天台的各个角落，手里的冰可乐打湿了手掌。

“这里的星空没有郁清湖的好看。”这是楚稚说的第一句话。

“五号就回去了，天气这么好，肯定经常约。”

楚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然后说：“从哪开始呢？”

她当真想了一会儿才开口：“算了，想着说吧。”

“我初一上学期一切都风平浪静，下学期楚源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估计他之前也不怎么老实，给我各种找事，然后我把他揍进了医院，这你都知道，过程就不说了，自行想象。”

“他出院以后，有关我的各种谣言就开始到处乱飞，就跟在烧烤店时那三个女生说的一样，只不过她们就说了个标题，内容什么的，也请自行想象吧。

但是不得不说楚源真是个语言大师，孟婆汤兑水了吧，一个小学生能把一群初中生给洗脑了，明远好歹也是个重点中学，这群弱智到底怎么进来的？

但其实他们站在所谓真相和正义的立场上，真正做出来的事也就那几样，但我睚眦必报啊，后来，那监控室的老师都认识我了，当时整个学校的学生，估计也就我喜欢那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了。

我不怕把事情闹大，毕竟站在正义立场上的人不是我，不需要保持形象。

初三的时候，我转学了，然后那群人跟在我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谣言继续飞，越传越离谱，倒是没再动过手，也没去参观过新学校的监控室。”

楚稚说完自己都一阵恶寒：“这样一回忆怎么我的初中生活那么血腥呢。”

说着在江予怀耳边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江予怀看着旁边的人：“没什么，吃完回去吧，一直吹风容易感冒。”

“行吧。”

纵使江予怀的本性再怎么像之前宋柯说的那样冰冷，他也不过是个还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当与网上那些对网络暴力的评价相同的事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还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一群不明真相的人可以那么理直气壮地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点上指责和议论别人。

其实仔细看，楚稚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在她控制范围外的朋友，这些现在她可以敞开心扉的，都是她从开始启蒙起，就确定的她可以信任的人。

至于阮佑言那几个，那是因为中间介绍人是江予怀，而江予怀是她确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所以除了楚稚面对楚源和那三个女生时，江予怀没见过她冷冰冰的样子，但她的那一面像个保护壳，不是消失了，只是越来越隐形而已。

慕琰作为她表哥见过她这一面，江予怀能想到的猜测就只有楚稚白天时说的那句：“那可能我们见得太少了。”

夜风越来越凉，两人收了垃圾下楼，他们举着手机照明，楚稚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咱们几号回去？”

“五号啊，往年都这样。”

楚稚看了眼手机：“今天一号了，每科三张卷子，三九二十七，还有三天，我作业还没动呢。”

“那怎么，明天开始写？”

“不然呢，我可不想开学前一晚补作业。”

“巧了，周肆，宋柯和阮佑言，他们就喜欢这么干。”

楚稚疑惑：“为什么？”

“因为这儿还有五个和你一样的，他们有答案可以抄，更何况今年还多了个你，你忘记上次放假了？”

楚稚想了想：“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