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活着，又有什么错呢？

     沈清秋心中对洛冰河虚情假意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看着洛冰河的背影，他恍觉隔世，不曾想这小畜生如今已经长这么高了。他记得很久以前，洛冰河还是个小孩子，在土坑里卖力的挖着土。汗水打湿了发梢，洁白的脸蛋上粘着些许泥土。他见这个小家伙的第一眼便在想，要是自己也可以在这个年纪来到这儿，自己会不会也会为了能够留下来卖力的挖土，希望有个仙师能选中自己呢？原本心中就因为柳清歌的话烦躁不已，见了天赋异禀的洛冰河更是一点即燃。嫉妒，嫉妒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沈清秋就是这样一个人。

   “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要是不小心踩到了机关，我可是会见死不救的。”

    当洛冰河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水牢中响起，思绪才被拉回。听出了洛冰河语气中的些许怒意，沈清秋只得加快了脚步。

     原本因为受伤沈清秋就走得有些慢，再加上如今的洛冰河不知比沈清秋高出了多少，要跟上洛冰河的脚步对沈清秋来说十分吃力。

     脚步的加快扯到了伤口，疼的沈清秋烦躁不已。“我说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虽然记忆完整了但身体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性情自然也就多了几分孩子气。

听见这话的洛冰河楞了一下，随后便转身笑道：“哦？好啊。”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别踩到机关了哦，还有注意你与本尊说话的态度。”洛冰河消失在了黑暗中，阴暗的水牢冷冷地传出洛冰河最后的“关心”。

     果然是个虚情假意的畜生。沈清秋凭着记忆小心翼翼地往出口走去。心里早已筹划了几千种杀死洛冰河的方法。“你给我等着。”

     阳光打在被血染红了的青衫上，他已经好久没真切的感受过温暖了。原来魔界的太阳也有温度。他在阳光下站了许久，直到洛冰河的嘲弄声从远处响起。

    “不错嘛，那么快就出来了？”洛冰河逆着阳光，如救星般降临，带着戏谑的表情。

     回想起初入清静峰那几年被师兄们欺负，将他独自一人留在了后山的竹林里，天色渐暗自己却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看见了在林中练剑的沈清秋。一招一式见都充满了仙气，洛冰河至今仍记得仙人舞剑的模样。他不禁停住了脚步，驻足观看。可他不知道的是沈清秋最不喜有人在他修炼时打扰，所以这片竹林是不允许弟子随意进入的。沈清秋很快发现了洛冰河，修雅剑抵在了洛冰河的脖颈处，强盛的剑气逼得洛冰河无法动弹。

 “谁让你进来的？”

 “弟子只是迷路不并非有意打扰师尊。还请师尊息怒。”

    沈清秋收起了修雅，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洛冰河在原地楞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了沈清秋。无论洛冰河如何呼唤师尊，请求他走慢一点，仙人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可反而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竹林的尽头。

  “师尊，等等我。”

   洛冰河不记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才走出竹林的，只记得仙人始终不曾回头。

   如今，天道好轮回，也让沈清秋体会到了同样的感受，魔尊表示很解气。

  “既然出来了就随我去个地方吧。”说着也不管沈清秋同没同意拉起沈清秋的手就往魔宫走去。

   沈清秋刚回过神就发现洛冰河拉着他的手强硬的将他带着走。“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说着就用力挣扎着，想挣脱开却使得那人握得更紧了。

  “要是本尊就不呢，你当如何？又能如何？”

好吧，现在的他确实不能干什么。沈清秋挣脱不开，只得让他牵着。

    感觉到挣扎的手消停了下来，浅笑了一声。他就是喜欢看别人讨厌他却干不掉他，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妥协的模样。

    很快洛冰河就领着沈清秋来到了他的寝宫换掉了身上染满了血的衣服，梳理好了头发。即使是少年时期的沈清秋，给人的整体感觉也是一副书生气，冷冽，不可亵渎。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生人勿近的君子。可惜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多像啊，加上扇子，配剑……配剑！洛冰河想起了修雅，灵剑认主，不知道只是残魂的沈九是否也能使用修雅呢？况且他还想证实一些猜想。

    “你在此等着，我去取一个礼物给你。”留下这句话后，洛冰河就往里屋走了，独留沈清秋一人在原地。

      沈清秋并不想知道礼物是什么，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他打量着洛冰河的寝宫，富丽堂皇，不愧贵为一界至尊。不像自己，一介阶下囚，只能在不见天日的阴暗水牢中，苟且偷生。

     命运总是如此不公地偏袒一些人，憎恶一些人。洛冰河是被天神眷顾的，自己是被厌恶的。为什么呢，没有人天生有罪，只是命运不公。活着，又有什么错呢？

     忽然，沈清秋觉得身上的灵力正在被一股熟悉的力量牵引，是修雅剑！

     挺讽刺的，沈清秋一直觉得自己不过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那些什么君子啊，他也不屑于当。可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不得不带上一个又一个虚伪的面具，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他扮君子扮得如鱼得水，这是众所周知的。可他的配剑偏偏叫修雅，修雅，他怎么配的上呢。

    良久，洛冰河才从里屋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

    洛冰河一边打开盒子，一边说到：“这是我师尊生前的配剑——修雅。只可惜……”

     沈清秋顺势看了看盒子，是修雅可惜是碎片。看着以往的配剑碎成了碎片他才真实的意识到，他已经死了，死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抚摸以往的配剑。

    手指接触碎片的瞬间，修雅放出强烈的白光，待白光散去，修雅已然恢复了原状。

   果然，他的师尊已经回来了。抓住你了呦，小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