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有孕,众人惊讶过后便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向来得到的宠爱多,传出喜讯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杜氏的再度晋封则引起轩然大波,依例嫔妃有身孕可擢升一次,产后可依生子或生女再度擢升。因有孕而连续晋封两次,这在乾元一朝是前所未有的事,难免使众人议论纷纷。私下揣测是不是已经断出腹中孩子是皇子,而玄凌膝下子息微薄,是而加以恩典。后宫诸人本就眼红她的身孕,如此一来更是嫉妒了。
冯淑仪算是个聪明人,玄凌话说的那样明白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日后说不定要落在陵容身上。
所以在次日给皇后请安结束以后,她抿了抿红唇,小心翼翼的窥了一眼陵容的神色,方道:“今日请安时不光华妃,就连向来谨慎的悫妃都忍不住呢,难得皇后还是没有半句非议。”
陵容似被她的话逗乐一般,“扑哧”笑出声来,半响后,才道:"悫妃有子,皇后无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冯淑仪先是一怔,随后也笑了起来,眼底带着几分嘲弄,说道:“恬嫔几次三番说有胎动不安,也是真不怕言灵。”在后宫这么久她也早就看出来了,皇后也并不是什么贤惠之人。
陵容眉眼弯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娇美,脆声道:"随恬嫔闹去吧。"
冯淑仪见她不是很在意也就放心了,也能放心回去准备封妃典礼了。
虽然因为时间太过紧张册封当日的吉服和礼冠来不及赶制,只能先用端妃过去封妃的吉服和礼冠改制了。但冯淑仪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封妃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好久了,自然是越快越好。陵容的吉服和礼冠玄凌早已经让人私下准备好,如今在这宫中并不是什么密事。
可正因为如此冯淑仪才越发对陵容感激了,她自然知道玄凌若打算封她为妃定然会让人早早一同让人早早备下了,这般仓促也定然是陵容让他改变了主意。但实际真正让玄凌起意的是华妃复位后仍然不知足的态度,而陵容也适时提起其实冯淑仪家世人品其实也挺适合为皇后分忧的。
玄凌见她主动提起封其他人为妃,更加赞赏她不在意名份高低只一心为他分忧的心思。
册贵嫔与往日册封不同,以往册封不过是玄凌口谕或是发一道圣旨晓谕六宫即可。贵嫔及以上的妃子在宫中才算是正经的高贵位分,需祭告太庙,授金册、金印。
敬妃与陵容在太庙举行仪式,复又至昭阳殿参拜帝后。皇后的神色严肃而端穆,口中朗声道:"敬妃冯氏,惜贵嫔安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望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勤谨奉上,绵延后嗣。"
陵容与敬妃低头三拜,恭谨答允:"承教于皇后,不胜欣喜。"
至此册封礼才算正式完毕,皇后看着端肃华贵的两人眼中一暗,她清楚的知道从今往后宫中以两人行程的一派格局已经成了。
"时间过的真是快,转眼便要过了一年。”玄凌轻轻一叹,继而笑道:“朕还记去年在宴会上见到你含苞欲放,如初发芙蓉的样子。”
陵容露出几分羞涩的笑意,朱唇微弯,嗔道:“皇上竟还记得那一日,却不知臣妾当时可是被您吓坏了呢!”说着,眨了眨眼睛,把小手搭在玄凌的手臂上轻轻晃了晃:“您来的关注来的那般突然,再之后臣妾就接到了晋封圣旨,当真是意外极了。臣妾那时是如何也不敢想皇上会这般宠爱臣妾。”
玄凌轻笑一声,看着陵容天真娇美的小脸,眼色变得深邃起来,一时感触良多,不到一年的相伴,里面曾有过许多的算计,可时至今日一切竟都改变了。他曾以为一切不过是戏一场,可如今心也被这美人娇焐的温热起来。
“朕竟不晓得你的胆子如此之小。”玄凌挑了挑眉头,身子又贴近了陵容一些,低下头,冰冷的薄唇贴近陵容的耳畔,低声笑道:“朕只记得你推拒朕的样子,可是第一次有妃嫔面对朕的时候那般冷淡。”
玄凌眉目之间含着几分笑意,低沉的嗓音轻柔而和缓,暧昧的呼吸轻轻拂过陵容白嫩的耳垂,惹得她身子不禁一颤,脸颊泛起了两片红晕,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轻声道:"臣妾入宫大半年一直未得皇上召幸,那时沈容华派人来接臣妾去行宫,臣妾真的很感激她和菀贵嫔肯给臣妾机会,也不好越过她们和皇上亲近。"她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处,爱娇的轻蹭了几下:"当时臣妾无措是有,慌乱应对之下不够周全也有,但皇上说臣妾对您冷淡实在是冤枉了臣妾。"
玄凌被她的小动作惹得心头直痒,某处更好似蠢蠢欲动,清咳了一声后,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说道:“别闹。”顿了顿,咬着牙,似呢喃般低语:“你再撩拨朕,朕定要好好收拾你……”说道最后,原就浓重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
陵容“呀”了一声,从玄凌起身,小脸羞得通红,讨好的笑了笑,软声软气的说道:“皇上喝杯凉茶消消火火吧。"
玄凌火气越烧越旺,偏偏这点火的小东西神色无辜,又带着讨好,一连灌了三杯凉茶后,他才想起来什么:"最近沈容华似乎想通了,对朕不像先前那么冷淡了。"
陵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糯语的说道:“皇上,今日是臣妾的好日子,您不会抛下臣妾去别处的!是吧!是吧……” 她连问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娇,一声赛一声软,让人听在耳里却酥了骨头。
玄凌哼哼一笑,明显很受用陵容的痴缠,半响后,才点了点头说道:“自然,若不然,你这小东西躲起来哭心疼还不是朕。"
陵容脸上扬着甜腻的笑,心道躲起来哭,早就不会了,而且真哭了你也不会心疼的,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卖着乖:“臣妾就晓得皇上最疼臣妾不过了,皇上。”拖长了尾音,明眸轻眨,泛着笑意,素手拖着尖尖的下颚,又一声娇滴滴的长唤:“皇上。”
玄凌板着脸“嗯”了一声,哼道:“有话便说,做什么摆出这幅模样来。”
又朝着玄凌怀里贴了贴,陵容软声道:“臣妾听闻妃嫔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娘家的母亲还能进宫亲自照拂,一家人天伦团聚。臣妾从未向皇上求过什么,今日想求您到时能多给臣妾母亲一些体面。”
玄凌挑起了长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陵容,依旧不语,直到陵容又一次施展了娇嗲媚态,搂着他的胳膊好一番痴缠,才慢悠悠的“嗯”了一声,说道:“你为贵嫔,又为朕怀着孩子,这个体面自然是该赏的,朕已经交代皇后明日下凤谕,封你母亲为正三品平昌郡夫人。朕记得你母亲有眼疾,到时也让你家里其他人陪她进宫一起照顾你吧。"
陵容眼底明显带了几分意外,她原以为为母亲定然是十分不易要花费不少功夫的,没想到玄凌居然这般体贴,当即脸上挂着了毫不掩饰的喜色,甚至带了几分激动,柔声道:“臣妾谢皇上恩赏。”
玄凌见陵容难得如此喜形于色,想了想便又道:“朕瞧着朕封赏你母亲倒是比提拔你父亲更让你高兴。”
陵容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臣妾与母亲自小相依为命,若非母亲的爱护教导断无臣妾今日。臣妾为母亲请封并不会影响大局,父亲到底是朝廷官员,总是要好好为皇上效力才是正经之途。”
玄凌嘴上虽是未再说什么,可眼底明显带了赞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