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意?”
陌生的名字脱口而出,尚司秋的呼吸急促,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着,“咚咚”的跳到他连声音都听不真巧。
他的鼻尖酸涩,被泪水充盈的眼一眨便落下串滚烫,在心里细细的勾勒着对方每一寸的细节,最终得到的反馈却只剩下空白。
凑来的指尖抹去他眼角的泪,水谨意眉眼柔和道:“先不哭,调整一下你的情绪,未来我们一直能见面。”
他的眼神温柔,灯光下的脸被模糊了棱角,手掌拍在他僵直的背上,次次的呼吸温热中带着些潮的轻洒到他的耳边,略有些烫。
离得太近了,他能清晰的听到对方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可以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像是茉莉掺和着兰花,混起薄荷。
清幽。雅淡。清凉。
——是安心的味道。
“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水谨意松开怀,被风吹起的发拂过脸,带着一丝轻柔。
他的唇是粉色的,颜色像樱花一样,瞳孔是蓝色的,是大海的颜色。头发柔顺茂密,有几根飘在了他的脖子上,痒痒的,像一根羽毛挠在他的心尖上似的。
漫天的青灯在徐徐的往天上升,对视那刹,远方的灯光印到了水谨意一双清澈的蓝眸里。
像星星一样好看。
尚司秋的眼神微愣。
他完全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
“就在那!”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气氛,尚司秋转身去看,一个身穿白袍披着灰色斗篷的人手持铁枪,正领着两个白衣人跑来,眼中满是兴奋跟紧张。
“那是山神大人要求的人!把他们都抓起来!”男人铿锵有力的吩咐,大掌一挥,两队白衣人马便瞬间窜来,堵住了他们两个的去路。
水谨意刚要拉着尚司秋下桥的动作一顿,见他面露着不解跟茫然,低声解释道:“他们是山神那里的人,自从许多天前作为圣子的慕迁蒅被取代,神殿里便多了一对名为绞杀者的队伍,他们就是了。”
他的目光静静的扫过他们,似乎是在寻找着出路。
“他们捉你干嘛?”尚司秋十足诧异的提高了点声音。
“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圣子,那就是慕迁蒅。”水谨意牵着他的手拉到身后,伞轻轻的合上,像棍子一般手持着。“我不服从于现在山神统治下的神殿,包括圣子云诃,也就成了绞杀者要绞杀的对象。”
耳边猛地一阵风声,尚司秋腿下跟着他迈开步子跑,只见水谨意手持着油纸伞,像话本中的将军一般,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前面拦路的人击倒在地,匆匆的往最高的城门外跑。
神殿中的城门有三道。一是从外界进入神殿的城池,二是从城池进入神殿的内部,三则是最深处天莲所在的地方。
水谨意三两语将神殿的分布述完,从腰间扯住一块雕刻着“慕”字的令牌,以极快的速度将它安在两扇红色城门的中央凹槽处,只听一声巨响,两扇城门缓缓拉开彼此的距离,待两人迅速的跑过去,又逐渐把唯一的光源合了上。
入眼的是一大片黑暗,尚司秋原还诧异,只听水谨意又将又将玉牌安在何处的“咔咋”声,顿时安在隧道两边的火烛,便从近到远的亮了起来。
他觉得惊奇,听门外传来一阵阵敲门的声,道:“他们不进来吗?”
“没有专属的玉牌我只凭他们进不来的。”水谨意向他扬了一下手里的玉牌示意,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凹槽制,只有将刻意弄成的图案放进去,才能让知道城门的禁止松散以至打开,除此他们只能硬闯。”
一路闲淡的聊了几句,走出长长的隧道,便见一处密林。
夜已深,天是诡异的深紫色,皎皎的白月下的森林是一片寂静的黑,除去那不知何地的咕咕声,静的只剩下了呼吸。
尚司秋紧抓着他的衣角,慌张的看着四面,从他手里接过伞乱打,却听某处突然发出“哐”的一声响。
他一愣,低头看去,一个只剩骨头的人头正滚到自己的脚下,被伞的顶贯穿了嘴,不由手下一松,下意识把伞扔了去。
“是一副人的骸骨。”水谨意蹲下身,摸着那具被风化到只剩白骨的尸体,大致的观察一番,从地上捡起伞,道:“看骨架是个女人…想必快到了吧。”
他似自问自答,牵着他的手,长腿迈过凌乱的散着的尸骨,各处种的树上满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四面八方,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正在随着他们的走动而转动,水谨意表情略显淡定,走出幽深的林站到满是萤火的池边,注视着塘里盛开的红莲。
那是一片正在摇曳的红莲。与碧绿色的莲叶的层层叠叠的叠在一起,火红的花瓣对外开放着自己最热烈的颜色,只一眼看去,就有许多的红雾在阴影的弥漫着。
浅淡的冥色火焰聚集在池塘的背后,随着风或隐或无,漫天的萤火虫咋丝毫不掩饰对这里的喜爱,纷纷围着那群火一般的莲花转悠。
这是一处仙境,繁茂的树林将这里围成了神秘的地段,入目只剩这片宽阔的池塘。
“这里应该死了很多人。”水谨意一句话打破了气氛,仰头赏着此刻的宁静,道:“他们都被天莲蛊惑了内心。这或许是一个温柔的梦。”
他的眼里有几分迷离,两手轻轻一搓,直接冒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忽而问道:“如果我不是人的话,你会害怕我吗?”
“啊?你别打趣,你不是人的话,你能是什么?”尚司秋挥挥手,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这话放在心上,但对上他一双十分认真的眼,张张嘴,最终低头道:“…可能会怕吧,不过你如果不伤我,我怕你干嘛?”
毕竟咱也是第一次见面,你也犯不着问我的意见不是。尚司秋撇了撇嘴,想借此忽略自己之前的矫情。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怕我。”
这是我要你做的事。
水谨意敛下眸,径直走到河边,试探性的用火点燃一朵业毒莲,才触碰,就见它迅速枯萎,爬出三五只泛着黑色油光的蜈蚣。
一声婴孩的啼哭响彻整片池塘,水谨意轻轻一挥,蓝色的火焰往水里放去,燃烧极快的吞噬掉业毒莲,蔓延开火势。烧灼中不时传来尖叫,迎面即扑来无数只好似要与他们拼命的粉色蜥蜴。
水谨意拦在尚司秋前面,手心翻转,顿时数根像银针一般大的针芒便出现在了手心里,将许多躲避未及的哇蜴钉到了树上。
“你…”
是什么东西?
尚司秋显然注意到他刚才的火焰不对。
“我是曾与你说过身份的花精灵。”
水谨意眨着一双机械般的蓝瞳,视线扫过蜥蜴最稀薄的地方,手中的伞化做一根长枪,往侧处一举,顿时无数根仿佛有灵性的藤条就从各处飞来,随着他的手势直直的向那处冲去,卷过无数条蜥蜴用毒刺撕碎,又将破碎的尸体扔到地上。
血迹在地面上扩大,一声声高昂的哭声从远处传来,并且逐步的靠近着。
“把眼睛闭上。”
一道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尚司秋只感觉视线猛地一转,身子也瞬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背后传来一声伞撑开始发出的响,他靠在水谨意的胸膛处,只看见那些蜥蜴几乎同时的停下脚步,脸颊两边如鳃的鳞片扇动,肚子收缩,竟从口中吐出几团粘糊糊的毒液。
“马上就好。”
毒液喷洒到背后,灼热的疼痛紧随而来,水谨意不由抬起后颈,使劲的掐住手指才压下嘴里溢出来的喘息。
“喜欢我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