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先告辞。”
北枝吃完了，向青年微微颔首，起身结账后便离开了。
※
勒城来了好多日本兵，把大帅府占了。
日本兵贴了告示，说张大帅搞分裂，他们是在帮政府除害。
张大帅就是之前百姓们都说凶神恶煞的那位。
百姓们围在城门口，看着告示交头接耳。
北枝躲在人群后面，打扮得像个普通妇女一般，脸上画了好多雀斑，偷摸听着前面人群的窃窃私语。
“说是张大帅想自立为王，哦，就是想当土皇帝……”
“这告示还说什么了啊？”
“还说张大帅跑了，如果看到张大帅行踪的话，一定要上报……”
听得差不多了，北枝挎着菜篮子便转身回了家。
北枝的家不大，也就一进，再带个小院子，就她一个人住也是刚刚好的。
※
“北枝姑娘——”
北枝正坐在自家院里看书，就听见门口有人高声唤她。
“怎么了？”
打开门，北枝才发现是戏园子里的一个跑腿的少年，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人倒是挺老实。
“日……日本兵来了，说……说要听您唱戏！”
少年大概是跑来的，跑得有些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北枝没说什么，只是让少年在门口等着，然后转身进屋换了身衣裳。
“他们想听什么戏？”
“《贵妃醉酒》。”
倒是会挑。
进了戏园子的后台，只见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
“北枝姑娘……”
“姑娘……”
一个个见了北枝都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
“都好好演吧。”
北枝淡然坐在梳妆台前，扑粉、描眉、勒头、贴片……
穿上戏服的时候，北枝就不再是北枝了。
闫老板站在日本兵身后，狗腿地扇着扇子。
台下的领头的那个北枝认识，是那个自称是沉舟的青年。
他是日本人啊……
《贵妃醉酒》这出戏北枝早就烂熟于心了，就算是不曾排练过也不会出错。
※
戏唱罢，那位自称是沉舟的青年带头鼓起了掌。
北枝照例向观众台福了福身，便打算转身退下。
“北枝姑娘请留步。”
“沉先生。”
那青年仰头大笑，看着北枝一脸疑惑的模样，解释道：
“我不叫沉舟，我姓甄，叫甄成。”
北枝了然。
“那……”
北枝又看向他身边站着的一大帮日本兵。
“我母亲是中国人，我父亲是日本人。但是在中国还是用中国名字比较好。”
看似是解开了她的疑惑，却又避开了一些关键信息。
这男人，可一点都不真诚。
※
自打甄成自报家门后，他便经常来梨园听北枝唱戏。
北枝也欣然允下。
不就是唱戏嘛，有钱挣就好了啊。日本人给她钱，她唱戏取悦他们，各取所需，多好。
不过最近梨园门口总是会被人扔下不少烂叶子，有时还会有臭鸡蛋液。
北枝见了神色不变，反而是吩咐人要将门口的地面仔细打扫干净。
“可不要扰了甄先生看戏的兴致啊……”
梨园的人觉得北枝太过无情了。
日本人自从进了勒城，借口找那失踪了许久的张大帅，作奸犯科，可谓是无恶不作。
而她非但不拒绝给日本人唱戏，反而还上赶着同那日本兵交好。
“呸——”
“也就是空长了张好皮囊，这梨园，我不待也罢！”
唱戏的走了，干活的也走了，只余下北枝和一个最近新招的伙计，叫朔风。
“朔风，他们都走了，你陪我一起上台唱戏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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