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1

本文纯属虚构，绝无冒犯之意。

（一）

“妈，我想买鞋。”沈年一进门就听到女儿梁馨喊道。

“没钱！”沈年没好气道，“你这一个月都买了几双鞋了。”

梁馨瘪瘪嘴，将手里的遥控器搁在了茶几上，慢慢悠悠地晃上楼，心里毫不在意自家母上大人的嫌弃。她家里明明有钱着呢，她多买两双鞋怎么了。

“这要是被你外公知道了肯定又要说你两句的。”

梁馨合上房门之前听到沈年高声说的话，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那哪是两句啊！

她外公要知道了至少得啰嗦她两个小时，讲的那些话她都能背下来了。

※

“我们那个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呐，穿的都是很旧很旧的破布鞋，能有一双新布鞋，那都是顶了天得好了。

这要是有了新布鞋，我们可都舍不得穿啊！

……

现在的日子多好啊！要是陈先生能看到的话，一定很开心。

……

陈先生是个很好的人啊，你们一定不能忘了陈先生呀。”

老人靠在沙发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混浊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

梁馨小时候第一次听她外公讲这几段故事的时候，还觉得很有趣。可是听多了，翻来覆去的也就这么两三段，梁馨早就腻了。

※

梁馨晚上睡前想着还躺在她购物车里的鞋，那么好看呐，可惜了。

她亲娘不给她钱，她能咋办呢？她还是未成年啊，还没有收入呐。

唉，她心爱的小鞋鞋啊，只能先暂时跟它说拜拜了，等她有钱了一定要把购物车全部清空！！

睡意渐渐吞噬了梁馨的意识，房间里只余下窗帘被微风轻轻捧起，又慢慢落下。

※

梁馨睡得并不安稳。

不知怎么的，她反反复复地梦着一个人短暂而又不平凡的一生，一遍又一遍，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所有的画面定格在了少年转头那一刹那，那抹澄澈的笑容。

梁馨忘记了少年的脸，但是记牢了那抹笑。眼泪突然就像失了控制一般，一滴接一滴地淌下。

梁馨醒的时候，枕头已经湿透了，脸上有眼泪风干后的别扭感。

※

（二）

沈津安原本叫的不是这个名，他只知道自己姓沈，村里人都叫他二狗子。如果不是碰上了陈先生，他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的。

沈津安作为家中长子，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才十三四岁便去了城里的工厂上班，朝九晚五的，也能勉强度日。

他认识陈先生的时候，就是在厂子里。

陈先生穿着很朴素，衣服是工人们的工作服，鞋子就是普普通通的布鞋，看着已经被洗过好几遍了，有些褪色。

但陈先生这通身的气派，到底和他们这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是不一样的。

初时，工友们以为陈先生是上面派的人，下来查岗的，都不敢靠近陈先生。也就是沈津安胆子大，开口与陈先生打了个招呼。

这开了口，沈津安便与陈先生聊了起来。沈津安一面惊异于陈先生的平易近人，一面感动于陈先生的细心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