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伽罗家这一聚就聚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桑参和北辰去往碎片星。一是接伽罗和小伽奥到科里星与超人们会合，二是他们想好好看看如今阿德里星人的家。

听到敲门声，伽罗打开了门。“没去接你们，你们自己就到了。”

“来过，记得路。”桑参道。

“前辈。”见一直存在于书上和传说中的人来了，屋内的人都起身迎接。

被一群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尤其是三位长老——叫前辈，饶是桑参也觉得非常不自在了。桑参一一回敬晚辈礼，使自己尽量显得谦和有礼，道：“不敢当，应当晚辈称呼各位为前辈才是。贝丝前辈，恕我之前无礼，应了您的一句‘前辈’，实在是同星冕谈判时需要些高身份。”

“并不是什么大事，您无需记挂在心。”贝丝浅笑。

“……可以不要客套了吗？”北辰忍不住问。他很不习惯这种事。

“也对，都是一家人。”桑参从善如流，说道，“我和小北按年纪与伽罗和超人们同辈，我们便同超人们一样唤长老和阿姨吧。您们直接喊我们名字就好。”

这三天超人们和两人去小伽奥出现的星球——科里星探查，暂时还没有收获，所以他们打算把小伽奥带过去再试试。

几人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地聊了几句后，小伽奥被托付给了伽罗。

因为说要看看碎片星上的大家，桑参并没急着离开。三人领着一个小孩在小路上慢慢晃着，分工明确。大概就是北辰负责逗哭路过的小孩，桑参负责把被逗哭的孩子和孩子家长哄好，再顺便帮人几个小忙，伽罗负责带着小伽奥用父子同款姿势吃瓜。

四人总算离开了居住区到达了飞船旁。桑参一路带笑，此时还在夸着：“阿奇那孩子确实不错。”

伽罗眺望着这片住宅，眸光深邃，握着小伽奥的手渐渐收紧，直到小伽奥疼得开始反抗才回过神来松了手。

“你看看，把人家都弄疼了，不孝子。”

伽罗没理会北辰的调侃。他问：“宙源石能控制时间……它可以把阿德里带回来是吗？”

伽罗注视着桑参，眼中仿佛燃起了一团烈火，那灼热的温度从他心底升起，从他眼中窜出，一直烫到了桑参皮肤上。

可他又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用全部的生命去赌那一根救命稻草。

“是。”良久，桑参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伽罗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还没等他高兴，桑参接着又说：“但这件事，不可做，不可想。”

“为什么！”大起大落使得伽罗情绪激动起来。

桑参冷静分析道：“改动一个星球的时间，会引起极大的骚乱。且不说改动时间的人会瞬间被反噬灰飞烟灭，改动引发的一连串影响势必波及整个宇宙。”

伽罗眼中火焰咻的熄灭，低头不语，半晌，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哈。”

“伽罗，你应当明白——”见伽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桑参开口再劝。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伽罗突然抬头盯着桑参的眼睛，颇具压迫感地向桑参迈进了几步。“只是我不明白，你也是阿德里星人，为什么能这么冷静？为什么听到阿德里星球炸了时也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

“伽罗，冷静！”北辰半横在桑参身前。

“没事。”桑参安抚性地拍拍北辰的手，示意他让开。

这下桑参同伽罗之间再无阻碍，伽罗盯着桑参的同时，桑参的目光也一刻不离开伽罗。“首先，伽罗，我是阿德里星人，我当然在乎阿德里。”

“在你同我说阿德里星球毁灭之前，我到过碎片星。若你了解过我，就该知道我那时代阿德里经历过一场浩劫。”

“阿德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战士们都殒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不过廖廖被战士们拼死护下来的老弱妇孺。”

“阿德里一切清零，从头开始。那时的阿德里，比现在的碎片星还要贫瘠荒凉，但我们还是撑下来了。一个伤痕累累却依旧百折不挠的阿德里，才是我熟悉的阿德里——我在碎片星看到了当年阿德里的影子。”

“我不曾见过你口中强盛繁荣的阿德里。或许没有对比，见到碎片星时心中确实少了份凄凉。但是我想，无论有多么繁荣，都是我们从零建起来的，只要阿德里星人还在，阿德里就不会覆灭。我们可能会跌倒，但最后站着的，一定有我们。”

“伽罗，我一直相信，那些逝去的人并不是停在了过去，而是站在了未来，在焕然一新的家园里，等着与我们重逢。” 桑参把手搭在伽罗肩上，目光灼灼。“相信阿德里，相信我们自己，阿德里会再次崛起的，一定会。”

两人目光相接，一切尽在不言中。

伽罗眼中渐渐又亮起了光。

阿德里……

他会带着所有人的期望——包括已逝的他们——再见到繁盛的 阿德里的。

“先说好我不是故意打破气氛的，可是我还是想说你们停一停。”北辰把两人的注意引了来。他指指身旁一脸迷茫的小孩，说：“他是不是长大了啊？”

伽罗立即走到伽奥身边。刚才还没他腿高的孩子一转眼就长高了一头。“父亲！您……”

“你们是谁？”小伽奥疑惑地看着三人。显然他没有之前的记忆。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桑参问北辰。

“有点猜想。他大概还会‘长’下去。”

伽罗一连串发问:“长下去？长到多大？我父亲他会不会再——”伽罗双臂紧紧环住小伽奥，害怕怀中这份温暖突然消失。

“……”北辰没回答，只说：“我们快去科里星吧，小心他们该等急了。”

“先查清才能对症下药。”桑参道，“走吧。”

伽罗无法，咬咬牙松开怀抱，拉着小伽奥向飞船跑去。

“喂！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被强行拉上“贼船”的小伽奥试着砸了几下飞船的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只好贴在门上警惕地看着三人发问。

努力平复下心情后，伽罗向小伽奥解释：“父亲，我们并不想伤害你……”

“谁是你父亲？你比我都大好吗？”小伽奥不理解，拐骗小孩的人贩子什么时候换了一种让他不能理解的套路？

伽罗噎了一下。这个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还是先让小伽奥安心才是。于是他道：“抱歉刚才说错了。是你的父亲要我们接你去科里星。你若怀疑我们的身份，可以向我提问题，看我是不是同你父亲相熟。”

小伽奥提出的问题被伽罗一一回答，且完全正确。小伽奥虽仍是半信半疑，但至少再不抗拒三人了。

“我父亲为什么要我去科里星？”伽奥又问。

“因为……”伽罗模糊事实，说，“那里有件关乎你命运的事需要你。”

伽奥激动起来。“这么说，父亲答应了？这将是我第一个任务是吗？”

虽然不知道小伽奥说的是什么，但看他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如果得到肯定的答案小伽奥会竭力配合他们接下来的调查的。所以伽罗默认了他的话。

小伽奥见伽罗点头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在飞船里就忍不住摩拳擦掌。

伽罗出神地看着小伽奥。

“噗。”

伽罗的思绪被北辰闹的动静拉了回来。“你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小时候肯定也是这个样子。”北辰环着手倚在驾驶座上，看着一大一小两只蓝毛，嘴角缀着笑。

伽罗低声说：“废话，他是我父亲。”

北辰敛眸。 “是啊，他是你父亲。两代人，不，要更多代——本质都是这么个样子。”

坐在驾驶位上的桑参说道； “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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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一下气氛～

既然阿德里星人是能量体，那么……

伽罗那场灾难使得阿德里故去了很多人……

桑参伽罗，他们没有离去。他们散落在宇宙中，你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他们。

——

笛子（小声）诶，他们在说什么？

北辰这都不懂，能量守恒定律啊

笛子……

笛子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