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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噩梦·变故·无法弥补的过错

李约铠约:落雨时归家

凯亚的狗!!!看李简去了,所以没更新,抱歉,但是他们是真好磕(˙◁˙ )パァ

凯亚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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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亚的狗!!!快让我看看你们的(•́⌄•́๑)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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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夜。

铠沿着长城的围墙慢慢走着,城墙蜿蜒没有尽头,他越往前方走,天上的星月便越暗淡,城墙和夜空都被无尽的黑暗套食,他只能尽力睁开眼去辨认眼前的路。他也不能回头,因为每当他前进,身后的景色便风化成大漠黄沙,随着根本不存在的风籁籁地流向身后的深渊。

终于,当他周遭的景物乃至他足底的最后一方土地都被完全的黑暗吞噬,他停下了脚步,迷茫地望着四周,被世界遗弃般的孤独感勒得他喘不过气。这时,头顶那轮浑圆的月挣开夜幕缓缓降落在他眼前,莹蓝的月光带着奇特的生命力温柔地包裹着银白的球体,球体悬浮在半空中,铠不自觉地伸出手尝试去触碰那月。就在他指尖触到冰冷的光芒之时,世界颠倒了过来,他唯一能触及到的东西如玻璃般碎裂了,碎片迸溅成无数细小的星光,铠被星光包裹,失重的感觉令他恶心并让他心生恐惧。黑暗中,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听见有人用风一般缥缈的声音在叫他哥哥。那遥远的声音让他陷入了难以言述的窒息感中,拉着他的虚无的小小却有力的手,他不知道是在将他拖入无底深渊,还是试图拯救他于虚空之中。他想回应那个声音,无比熟悉的感觉让他想叫出那声音主人的名字,尽管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

痛。

毫无征兆地,失重感随着黑暗消失了,火辣的痛觉袭来。飘渺的声音不再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战场的嘈杂-_咆哮、嘶吼、爆裂破碎的声音和战场的景色一股脑将铠的周遭填满。他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方才还整洁的衣服上此时满是灰土和恤浆,胸口一道长长的抓痕撕破了制服,露出内部骇人的伤口,泪泪的鲜恤止不住地将天蓝的布料梁成令人作呕的红。他的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魔铠像怪物一般吞噬了他的躯体,曾经这带给他力量和安全感的铠甲不知为何让他变得恐惧和暴躁。比起魔铠的主人,此时的他更像是铠甲的傀儡,在身体完全被包裹住的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失控了。

他踩着战场上魔种横七竖入的shi.·…体,创刃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此时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魔铠剥夺了意识,但又像是服从本能一般由着自己的躯壳去做它想做的事。躯壳找到了它想找的东西,或是说它想找的人-_废墟般的战场上,那狼耳的狙击手周身像是发着光一样显眼,铠就像是被光吸引的飞蛾,不自觉向他靠近—_他想接近他,想触碰他,想拥抱、可以的话还想亲·口勿·他,甚至..….…

想毁掉他。

是的,这只混血魔种一直没能察觉到自己的感情,这只混血魔种是他难以得到的东西。

得不到的话就毁掉他。

铠仅存的意识被这个不知从何而起的可怕念头吓到,为了不伤害他所爱之人,他竭力想要夺回对自己的控制权,但是举着剑的手完全屈从于本能。铠看着眼前守约的样子从热情变成担忧,又从担忧变成惊恐,他想吼叫着让守约快跑,但是声音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耳边又想起了那个飘渺的唤着哥哥的声音,不过那个声音此时一样颤抖着,带着悲怆的哭腔。有限的视线中守约发着抖却还想告非近他帮助他的姿态让他逼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抓住最后一丝理智。他像是一只和自己搏斗的公牛,举着剑的手在空中僵住,如同一座骤然冰封的雕塑。

这时眼前闪过什么耀眼的东西_那个指挥官,那个他视为对手的男人闯进了他的视野。铠亲眼看着这个金发的男人将那只汇集了他全部欲…望的狼拥到怀中、护到身后,他对上了指挥官那充满了戒备和敌意的玫红色眼睛。

与理智相连的那根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线断了,轻巧容易地仿佛是扯断一根蛛丝。耳中的幻听变成震耳欲聋的哭喊,不属于他的强大且失控的力量倾泻而出,眼前扭曲的景物被泼上了鲜艳到令人眩晕的鲜红,痛苦淹没了他残存的所有意识.......

铠张嘴唤到,但是干燥的声带只象征性地发出了点沙哑的气声。终于,在百里玄策不满的表情中,他的视觉也回来了。红毛狼崽子无比嫌弃地把自己的手从铠的掌中用力抽出,在半空中甩着手此牙到··

铠猛地坐起,身上传来的锐痛制止了他这个做到一半的动作,让本就喘不上气的他产生了瞬间的窒息。他顾不上压抑自己的痛呼,沉吟着重新躺了回去,半晌,痛感以外的感官才慢慢回来。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对兽的耳朵,微微毛躁的头发看起来无比眼熟。

守约

铠张嘴唤到,但是干燥的声带只象征性地发出了点沙哑的气声。终于,在百里玄策不满的表情中,他的视觉也回来了。红毛狼崽子无比嫌弃地把自己的手从铠的掌中用力抽出,在半空中甩着手此牙到……

“嚯,丑铠你力气还真不小。看清楚我是谁…

铠盯着眼前的狼崽子发愣,整个人还没从刚才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玄策看出他的不对劲,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铠没给出反应。狼崽子摇摇头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然后推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听见他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

“木兰姐,丑铠傻了。”

铠盯着天花板,视线却难以聚焦,半晌他才虚虚吐出一口气,想起来了

那天,也就是李信给他转送了守约的夜宵的那个晚上,到了后半夜,毫无预兆地,魔种袭击了长城。袭击过于突然,不过在守卫军的殊sǐ顽抗下还是成功击退了魔种。他隐约记得当天他的状态特别差,并不是因为疲惫或者饥饿之类的缘故,而是他总有一种无法控制自己力量、无法集中精力的烦躁感觉,这种感觉强烈到影响了他的判断,他的进攻漏洞百出,给群拥而上的魔种攻击他的可乘之机。他只知道自己开启了魔铠抵御袭击,之后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反而是刚才的梦,真实到可怕,梦里他不但向李信和守约挥创,他还亲手将他们……

“哟,你醒啦?这一觉睡得有够久的。”

英气的女声伴随着推门声传来,粉色头发的女战士走进了他的房间。铠挑了挑眉看向自己自己上半身乡座满了绷带,像是穿了件贴身的褂子,怪不得她进来得那么自然。

“我睡了很久?”

他努力咽了咽口水,清清嗓子,用嘶哑的声音疑惑发问。

“是昏迷了很久,”花木兰纠正道,拉过玄策刚才坐着的椅子自己坐了上去:“三天了。”

铠有些不可置信,之前再怎么重的伤,他也没躺过这么长时间。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问:

“守约……守约他在哪里?”

他边问边挣扎着起身,花木兰见他这样立刻伸手把他摁了回去。

“别乱动,”她的语气严厉起来,“你的这里,到这个位置,有一个特别深的伤口,魔种挠的,你小心一点。”

她从自己右边锁骨向左侧肋骨附近比划出一个吓人的长度以说明严重性。待铠重新躺好才回答道:“守约回去休息了,你还指望他一直守着你不成?……不过这几天确实是他几乎全天候照顾你的,刚才那小兔崽子(她指玄策)才看了你一小会,之前都是守约在。兄弟,你醒晚了啊。”

她故作惋惜地开玩笑道。

“这样……那守约他......他还好吗?他,嗯……受伤了没有?我……”

我在梦中把他刹·了。

“没有,他很好,这次我们的后方都很安全。”

花木兰性格直来直去,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所以当她神情自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铠一直紧紧揪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也为花木兰所说的“他几乎全天候照顾你”而感到抱歉和心疼。

“好了,我来是告诉你一些你错过了的信息的,在此之前你想先喝点水吗?”

花木兰指了指床头一个瓦罐,铠不想耽误她的时间所以摇了摇头,于是她坐直了身体,轻咳西声,将身份切换回了小队队长。

“好,那我就直接说了。首先第一件事,关于三天前那次袭击——当晚侦察兵发出警报时战斗已经开始。那天魔种的规模不算小,而且还发生在深夜,按理来说,不论是通过视野装置、亦或是通过声音,都不应该对突袭一无所知;当晚你也在巡逻,指挥官叫我问问你,那些士兵所说的【突袭没有任何征兆,魔种出现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反击并发出警报】是否属实。”

铠点点头,那晚的袭击实属蹊跷,当他们发现有异动之时,已经可以在城墙上仅凭肉眼看见侵袭而来的魔兽,因此这次反击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做战前准备,好在平日也进行过应对这样极端情况的训练,才没有乱了阵脚。花木兰见他证实了此事,表情严肃起来。

“好。我个人是可以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不过这样一来解释不通的情况就多起来了。那么第二件事,还是关于那天的袭击。想必你作为近战也清楚感受到了,那天的魔种和以往的有些区别。”

花木兰停顿一下,给他一点回想的时间。铠再次点头以同意她的话——那日的魔种确实和以往的不同,四足的肉食兽类本就凶猛,那日的兽更是异常凶残,不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速度可能都是目前来说最强的。而且那些魔种外表看起来都带着诡异的病态,瘦到只剩骨架的身体、外凸充·桖的眼睛和止不住的口水让铠仅仅是回想就有些犯恶心,更不要说那些魔种全都处在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确实是十分棘手的敌人。

“其他小队的士兵也察觉到了异常,所以那日战斗结束后就对魔种的尸首进行了研究,发现这些异常并非源自瘟疫、病变之类的自然原因,那就意味着......”

“有人训练或者操控着它们。”

花木兰放慢了话头,铠便帮她补完了这句话。

“是的,所以指挥官和小队长们都认为这样全无征兆的突袭绝非到此为止,而且之后的进攻强度也许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记住,随时保持警惕,等你伤好之后平时的训练也要加码。守约他们这几天已经增加了训练强度了。”

铠默默听着,在对方提到守约的名字时思绪又有了一些游离。他尽量不去想刚才梦境中他伤害守约的桖·腥场面,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花木兰的声音上。

“然后就是最后一件事。”铠盯着花木兰的脸,不得不注意到她在说这最后一事时那凝重、不满、甚至有些生气的复杂表情。“最后一件事情是,我们这里来了一个钦差大臣。”

“钦……什么大臣?”

“就是一个朝…廷派来的人,当官儿的。这人姓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这里,和指挥官一起管理大小事务。”

花木兰说完以后强忍住不让自己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声音,而后重重叹了口气。这个钱大人,名义上说得好听,是朝廷派来支援灬边境的,但从这几日的种种可以看出他对边灬防、军灬事根本就是一知半解。战略上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对于长城军营的管理他倒是十分乐意插手,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做出的所有不得不执行的“建议”都给本来井井有条的军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例如他在军营的进出方面增加了更多的限制,现在即使是外出执行任务都要进行流程过于繁琐的汇报审灬批,一些相对紧急的任务同样如此,耽搁的时间不是一星半点。花木兰是个聪明人,她能看得出来这些大大小小的改动目的意在掌握长城更多的动向、收紧士官们拥有的权灬力。关于朝中的zhèng灬治什么的她本不清楚,但是武后这次可是将“不信任”明明白白写在了门面上,这个钱大人,说白了就是武后派来的为她解决这些“不能信任”的因素的。

但花木兰作为队长自然不能把这些东西说给队员听,加之这钱大人感觉上并不是个大度的人,若是让队员由于先入为主的不满而冲撞了他的话,她不能保证自己甚至是李信是否有能力护他们周全。于是她努力收起脸上的复杂神色,清清嗓,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铠:

“总之你要是见到他就叫他‘钱大人’,把他的指令视作和李信的指令一样就行,要是有不明白的或者命令起了冲突,你就报告我或者报告给指挥官。记住,万不可当面顶撞这个人。”

战士多多少少总是有那么些心高气傲的,花木兰得给铠先打个预防针,虽然说这话时她自己都开始不满和暴躁了起来。眼下需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她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修养得差不多了就来我这儿报告吧,这次你伤得重所以不要太着急。哦对了,守约给你煮了肉粥,一会我让他们给你送来。”

虽然队长这么说,铠还是暗自决定尽早恢复训练。刚才花木兰提到了李信,铠梦境中的画面再一次不合时宜地展示在他脑海里——在他向守约靠近之时,梦里统御形态的李信冲上来抱住守约并拥着他背过身,用整个身体护住了收到惊吓的狼,而失控的自己也毫不客气地对着李信的背挥剑,对方躲闪不及被他重创,紧接着铠便对两人做出了可怕的事。想到这里,铠不禁打了个寒噤,好在只是噩梦,若是他真的对队友下此毒手,他不知道还要怎么看待失去理智的自己。于是出于关心和礼貌,铠在花木兰即将离去之时问了一句李信战后的身体状况。

“他啊,表面上马马虎虎吧。”花木兰明显是没想到铠会关心李信的情况,惊讶了一下才回答他:“他当天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投入工作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不过我听说他也伤了,那天回营的时候有士兵不经意看见的..….…唔,好像是在背上,胳膊连着背,流了不少恤·”

花木兰推门出去了,没注意到屋里的铠完全僵住,不可置信的表情停留在他的脸上,连着这屋子的温度,瞬间凝结。

与此同时,指挥官的军帐里很安静,只有纱布索索的轻响和药品偶尔发出的清脆碰撞声。李信脱去了上衣,坐在没有靠背的凳子上,任身后的百里守约为他换药包扎。三天前的战斗中他确实受伤了,伤口从右上臂一直延伸到左边肩胛骨,与铠那皮开肉绽的撕裂伤不一样,这是一道非常整齐利落的刀伤,也好在是刀伤且不算太深,所以只要处理得当,李信不必停下他作为指挥官的工作。

药物刺激了伤口让他有些疼痛,他没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了背后理头认真治疗的狼,毕竟他西独处的换药时间是他这几天最为放松的时刻一_战后的重整耗蒋贝了他大量的精力,突然刹·出的钱大人又给他添了不少的麻烦,现在别说是实现自己的野心,光是应付军中的大小事务就已经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在他的意志足够坚定,眼下身边布着武后的眼线,他决定先配合着这个大臣好让对方放下戒心,之后再寻找机会也不迟。

不过真没想到,一个意外又为他两创造了相处的契机,尽管这次的相处相比之前来的要压抑沉默得多。

不一会儿,背上的伤口便处理好了,守约抱着药箱走到李信右侧单膝跪下,开始为他清理右臂的伤。李信偏了偏头,终于能看见百里守约的脸了。守约面无表情,带着疲惫,尽管十分投入认真,但面上依旧难掩愁容。

“我以为这胳膊马上就能解脱了,没想到现在又要被包起来,它还挺惨的。”

他看着守约缄默不语的样子,于是用那个好不容易才消掉的牙印开了开玩笑,守约耳朵抖了一下,没有接他的话头。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在守约安静地上完了药准备低头拿绷带的间隙,李信忽然用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尽管动作很轻,但是守约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成了飞机耳。李信把他的下巴托起来令守约直视自己,他盯着这狼看了好久,久到守约快紧张地发起抖来,这才收回手,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这几天真的睡过觉吗?”

守约惊慌地别过头,手忙脚乱地碰倒了几个药瓶,他抖着手把倒掉的药品扶正放好,又不小心碰翻了另外几个,安静的军帐里终于多了些嘈杂的声音。李信看着他难得不淡定的样子暗自发笑,不过他没法不去注意守约那深深的黑眼圈和疲惫到没法完全睁开的眼睛。终于一切再次归于平静,寂静中,守约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对不起...”

李信看着面前低着头的狼不作声,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守约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遍:

“对不起,长官……”

“这话是百里守约对我说的,还是你想替其他人和我说的?”

终于,李信回应了他的话。

百里守约的手不自觉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李信的话很明显是明知故问。这么多天了,他们都对于这个问题闭口不提,但是百里守约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提起就能既往不咎。话头是他挑起的,此时他却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李信看着他纠结的样子,于是主动问道··

“铠怎么样了?醒了吗?”“刚才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但是情况稳定,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恢复……长官,我……我相信那天战争结束之后铠他……他一定不是有意伤到您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作为铠的搭档,我……想先替他向您道歉。”

借着李信的问题,百里守约干脆把想说的一股脑说了出来,他将自己的位置尽量放低,第一次对李信用了敬语。然而他不敢去看李信的反应,只能盯着已经被自己抠出一个缺口的指甲边缘,紧张地等待李信的回答。令人窒息的安静可能持续了一个世纪,忽然守约感到头上一沉,耳朵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李信将手掌放到了他脑袋上,正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

这个动作对于李信来说完全是下意识的,这个平时沉着且开朗的狙击手如此慌乱和紧张的样子让他产生了一种名为不忍的感情,他轻抚着对方的头发希望能安抚一下这个焦躁的孩子。这个举动看来是奏效的,方才还紧张到微微颤抖的狼此时重新镇定下来,只是不知因为激动还是害羞,他的耳朵尖似乎红起来了。

“我为什么不让医疗兵来替我治疗而让你来,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吧。”

在守约的耳朵快完全埋进头发里时,李信收回了安抚他的手,问道。守约点点头,那日李信被铠砍伤了后背之后他们想方设法制服了失控的战士,魔铠褪去后铠便陷入了昏迷,李信叫来医疗兵將他带走,自己却调整了披风遮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然后尽量避开人群带着守约回到自己的军帐,让守约单独替他处理。守约自然知道他的用意_一军医必能看出这伤口是刀伤,若是让人知道指挥官被自己的士兵所伤,就算是李信不追究,副官或是队长们也不会就此放弃调查,到时军法处置都算事小,逐出军营也是非常有可能的。所以对于李信的隐瞒,百里守约既有愧疚,也怀着感激,眼下铠醒来之后至少还有辩解的机会。

“但是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并不代表着我不打算追究这件事。要是他做不出合理的解释,我一样会按规矩处置。”守约咬了咬嘴唇,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轻声说:“阿铠虽是外族,但是他正直友善,我相信以他的为人定不是故意伤到长官,他..……”“傻瓜。如果只是这伤的事也就罢了,你没看出那天他其实是冲着你来的吗?要不是我看见了你还傻傻地不打算躲开是不是?再怎么信任别人,那种时候也应该自我保护吧?…..我担心的,是你。”李信不想听他尽力去描述那异乡人有多好,他也不想看这狼努力为别人开脱的样子,于是略带暴躁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他陈述的本是事实,语气也是指责,但是说最后那句话时瞬间明里缓和下来的温柔语气还是让百里守约和李信本人都为之讶异。“总之,”李信恢复了正常的语调,带着一点指挥官的严后:“我会让花木兰重新调整执勤表和之后的任务安排,在此事解决之前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李信很想嘱咐他不要和铠走得太近,可他知道这狼不会听,所以只是不痛不痒地叮嘱了一句。百里守约低着头,神情说不上是恍惚还是失落,直到李信出声让他帮自己把绷带绑好,他这才反应过来,重新振作精神为指挥官进行包扎。在百里守约为李信包扎背部时,他需要用右手将绷带绕过对方的前胸,左手接过绷带再绕回后背,动作就好像从后背一遍遍拥抱李信似的,他平缓的呼吸轻轻扑在对方的脊背上,鼻尖凄近时又不可避免地嗅到了李信冷雨般的体香,安静的氛围便莫名地增添了一丝暖…昧。李信是察觉到了,只是他选择了不去打搅这奇妙的发展,而守约则是因为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手中的绷带快用完时他才慢慢回过味来,他尴尬地吸一吸鼻子,脸颊又梁了点淡红。这令人微醺的氛围结束在守约打下一个结实的结之时,他的绷带打得很漂亮,既不会松垮垮以至于难以固定伤口,又不会勒得太紧影响了日常活动,合适得就像个贴身的小褂子。

“嗯,包扎得还行。不要去想铠的事情了,你放心,只要他的解释能让我相信他不会再伤害你,我就不会为难他。你自打回来之后都没休息好吧?”这是实话,他们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生了突袭,之后百里守约的所有时间又几乎被训练和照顾铠填满,偶尔有那么三两个小时休息,他也心乱得难以入眠,精力已经透支了。得到了李信的保证,一会的休息时间他也许能睡得安稳一点。离开之时,他再次向李信表达了歉意和感谢,李信则是耸耸肩:“你要想谢我,就放下心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多炖一份肉吧,炊事班做的饭...我真的不想再吃了。”

百里守约从李信的住处走出来时已经入夜,他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军帐慢慢走去,一路上都在盯着地面出神。忽然,迎面而来一阵脚步声,他抬起头,一个约摸四五十岁,个子不高面相不善的男人带着一小队士兵从此处经过。男人身着官服,与这大漠星空和沙土地格格不入。他身后的士兵也身着铮亮的铠甲,长城的守卫军们常年与风沙黄土为伴、多次抵御魔种马贼,盔甲早已布满划痕,布料也旧得发白,因此这些士兵一看就是这官员模样的人自己从繁华的长安城带来的。守约意识到自己挡了对方的路,马上闪身到一旁,由于抱着药箱无法作择,便浅浅地鞠了一躬行礼。那官儿头也不回地与他擦身而过,眼角余光扫过他那双典型的魔种特征的耳朵,轻蔑地翻了翻眼睛,带着他的兵离去了。

这人便是朝中派来的钱大人,两天前他才到这里的时候守约见过。当时这官还嫌守卫军没有安排接风宴,礼数不周。守卫军们才经历了一场与魔种的战斗,忙于战后的休整工作,在这边境,从战争中活下来就是幸事,谁还有心思安排礼数?守卫军中的士兵提起这大摆官架子的大臣都连连摇头。不过守约因为怀着心事,他并没有心思去管这个暂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百里守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所,他的军帐和铠的军帐离得很近,于是他准备顺道去看看铠的情况再回去休息,不想拍头就看见了披着一件外衣站在门外的铠__异乡人沐着星月,水蓝色的头发晶亮亮的,冷色的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浅色的皮肤更加白得耀眼;他胸口乡座着绷带,外衣没有遮挡住结实的腹肌;虽然负伤,但是他的站姿依旧挺拔优雅;这样一副画面要是被哪个路过的姑娘看见了,会羞得晕过去也说不定。比起这养眼的画面,守约在意的是铠终于醒了,于是激动地唤一声铠的名字便想迎上去。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平时比谁都想粘着守约的铠却微微一惊,然后闪身走进房间,迅速地关上了房门。

百里守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才走到门边,轻轻叩了叩铠的房门。“阿铠?”过了好一会,守约才听见铠的回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近,看来铠就站在门后和他对话:“守约,你….…还好吗?前几天的战斗.…..…没有受伤吧?”“我?我挺好的,我没事。阿铠你开开门,我.…..…我很担心你。”“没事就好。守约,你听着,我大概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向你,还有李信道歉。可是我没法向你解释,我甚至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守约,我想在我把原因弄清楚之前,你最好离我远一点。”百里守约心中一惊,那日的铠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本来他暗自希望铠不要记得伤到李信的事情,这么重情义的人若是知晓了那日的事一定不会原谅他自己,但是看样子他多少已经知情了了,要再想继续隐瞒似乎有些难,但守约还是尽力想掩饰过去:

“阿铠…你.....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你先把门打开,我们面对面谈,好不好?”“守约,你骗不过我的,我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快回去吧,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小狼在门外听着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急得都炸毛了,好不容易遇上李信这个愿意为他网开一面的指挥官,反而是铠自己为自己定了罪。他一跺脚,赌气地蹲在了门口。铠倚着门,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他看见守约向他奔来,带着吟吟笑意;他听见守约用清朗的声音唤他的昵称;他想张开双臂,看小狼那激动的样子,他兴许真的会扑进来。但他还是狠心关上了门,不顾那小狼尽力克制也难掩急促的拍门声以及劝慰他的话。守约越是对他好,越是包容他,他就越愧疚,从现在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失控是真的,伤了李信是真的。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梦中他那么迫切地寻找守约竟是为了伤害他,如果这也是真的话,那他宁可这辈子都不再近这狼的身以护他周全。

他狠下心把守约赶走,随后听见了守约忿念的跺脚声。门外有那么一刻确实静了下来,就在铠以为守约离开了的时候,他听见陶瓷碎裂的声音,接着就是小狼带着哭腔的一声痛呼。不加思考地,铠用最快的速度拽开门,便看见那狼蹲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摔碎了的药瓶,药油发出刺鼻的气味,而守约正握着自己的右手,发出小狗一样的吗咽。“伤哪儿了?我看看!”铠十分焦急但又万分小心地捧起他的手,眉头拧成一个紧紧的结。然而他在守约的手上翻来覆去没找到伤口,他疑惑地朝他看去,小狼则是忽闪着无辜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你说我骗不过你?”铠觉得自己真是败给他了,不过没受伤就好,他想放开守约的手回房,自己的手反而被小狼紧紧反握住:“阿铠,我们….…说说话吧?我还要帮你看看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总之,你不许赶我走。”

看着百里守约恳切又认真的表情、小狗般惹人怜爱的垂下的耳朵、装满真诚的水汪汪的眼睛,铠终于还是没能忍心拒绝,缓缓点了点头。守约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铠想帮忙但伸出去的手马上就被推开了)抱着药箱说道··“要不….…我们进屋说?外面有点凉。”铠闪身为他让出一个进门的通道作为回答。

凯亚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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