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窗中窥伤鹤,恰如仰头见春台。
透过玻璃窗,一室纯白,他安然的沉睡着,身上插满了各式冰冷的仪器,屏幕数字高低跳动间,让人心脏紧缩。
安风怎么也想不到,也就是一息之间,出门之后,再次传来的却是他自戕的噩耗。
当纸片人成为活生生的人,这段时日与她们一起生活着,相处甚欢,久处不厌。
愈发了解,她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 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当熹微亮光,破开浓云,倾洒而至,时间停留在上午九时整。
小时候她词不达意,长大后却言不由衷,真正的离别,不是桃花潭水,不是长亭古道,只不过是同样洒满阳光的早上,有的人永远停留在了此刻。
穿着无菌服,安风站在病床旁,当医生陆续上前拆走他胸前仪器的瞬间,见此景象,安风心神大拗,眼中泪珠翻涌,夺框而出,如断线的珠子。
她这幅失态的模样,医护人员早已见过太多,从她身旁路过时,皆是安慰的拍了拍的她肩。
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真诚的祷告。
生命在医院诞生,同样也在医院流逝。
稍待热意的怀表滑入他冰凉的右手,安风拂手轻轻的擦掉他唇边干涸的血迹,深深的看着他的最后一眼,似要将肖靖远的面貌刻在心中一般,如最后一面般。
好一会,她俯身朝着他耳边轻声呢喃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肖靖远在坚持一下,这世间的温柔都在等你啊!”
温热泪滴滑过冰凉的表盖,流光一瞬,华表千年,奇迹般她竟然在此刻感觉到了他微弱的鼻息。
又惊又喜,她从门外探出头,喜出望外的喊着走廊外最末的医生,医生队伍回首间,仪器再次回到他的身上,生命体征趋于平稳的时候,她终于松下心间的巨石,巨石落地的一刹。
安风抬手抹泪,眉头舒展,细看着病床上苍白羸弱的肖靖远,满心的期许道
“我常在想,什么样的结局能配得上你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还好!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现在开始,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