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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寿宴相见

冷酷王爷爱花瓶

从白国京都到齐国昭安城若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个月路程,好在宴请的帖子提前了两个月发了出去,白祁和一干使臣的车队渡过了白沙江,途经三城后到了东原城,东原城是此去昭安的必经之地,同时邢无也在东原城等候他一同前往昭安。

齐国此时已是最冷的时候,鹅毛大雪从天而降,不停飘落在青石铺成的官道上,店铺也都只开着货窗,路上也有些扫雪买货的行人,只不过远远望去,仍是白茫茫的一片,加上道路十分宽阔,显得有些空旷和凄凉。

大多使臣们都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虽然对这寒冷的天气时有抱怨,但也觉得很新奇,一路上相互吟诗作对解闷,只有坐在最前面六乘马车里的白祁一路沉默寡言,除了下命令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齐国的房屋皆是用石头垒建,比木制房屋更加牢固。能修筑房屋,自然也能用于修筑城墙,将整座城乃至整个国家打造成一个坚固的堡垒,这样外敌便难以攻城,即使攻城也必定折损十倍以上的兵力。这建筑工匠的手艺正是白国匮乏的,介时得带两个人回去,找一批白国的工匠习得后用于扩建城楼。

若是能在江上修筑几座桥,凭借他们手里的火石神机,打下齐国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白祁这么想着,撩起帘子看向路旁的东原城百姓,见他们几乎人人都穿着棉布长衫披着绒袍,虽然材质算不得上乘,可也算的上富足。看来东原城的地方官将这里治理得很不错。当他认真地打量和分析着此处百姓的生活时,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抹绯色的身影。

那女子身材玲珑高挑,穿着烟绯色的长裙,披着雪绒的白色裘袍,手执一柄三十二骨白面点梅红的油纸伞,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她只将及腰的长发用丝带扎在头后,走路的姿势很是豪迈,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被伞遮住的半个背影。

白祁只觉得心口一窒,他起身撩起门帘出了马车,站在车门抬头望去时,那女子和小孩却已不见了踪影。

她很像苏娆儿。在他印象中,只有苏娆儿这样扎过头发,若是她不装侯门小姐的样子时,走路也是这样大摇大摆,没有半点规矩可言。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可需要车队原地停下?”侍卫连忙俯首问道。

“无事,到东原城风满楼再作休憩,继续走吧。”说完,白祁便坐回了马车,只是刚才那女子的影子仍然浮现在脑海中,他抚住心口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喉咙处尝到了一股血腥味。看来这心疾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黄泉碧落,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她了。

夜晚的风满楼,仍然是热闹非凡,各个楼层都坐满了人,欣赏美人歌舞表演。而雅致的阁间内,白祁与邢无对坐,胡鸢鸢跪坐在地毯上,为他们二人斟酒。

有黑衣影卫进来,对白祁说了句话。他们并未找到先前那女子。

白祁抬手轻挥,那影卫便退了下去。邢无看着白祁,似乎知道他派影卫探听的是什么,但他却没有说出来,而是提醒白祁:“寿宴在十天之后开始,从东原到昭安至少需要八日,最好明日一早就启程,到了昭安也有两日时间休息。”

“嗯。”白祁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些近况,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车队便出发前往昭安,路上遇到一阵风雪耽误了半天,当他们到达昭安时,已是深夜时分。

可昭安城夜里却格外繁华,处处燃着火把,点着红色的灯笼。客栈此时还有不少正开着,因为皇帝寿宴将至,来了许多外地的客人,正好是他们做生意的好时机。更热闹的是昭安城里的勾栏瓦舍和赌坊,几乎每过几条巷子就能见着一两个,彩绸悬织,花灯长明,姑娘们都长得高挑丰腴,举止很放得开,一时间莺歌笑语不绝于耳间。

而赌坊的热烈气氛更甚,单双,骰子,四门方宝,牌九,六博,奕棋,投壶等各种各样的赌法皆有,一群爷们喝着酒围在赌桌前你推我搡,大声叫喊着,十分喧闹嘈杂。

白祁等人进城之后,便有齐国的礼官带他们前往驿馆,侍从将马匹牵去喂草,而所有人都已疲惫不堪,跟随礼官的安排各自休息。

寿辰当天,整个昭安城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齐国皇宫宫墙之上旌旗猎猎作响,号角声与鼓乐声响彻宫殿,各国的使者纷纷觐见齐国皇帝齐智川,除此之外还有王公贵族、朝中大臣等,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处处是寒暄话语声和谈笑声。

“岳王爷,听闻你娶了一个大美人儿做王妃,只可惜下官那时公务缠身,没能亲自前去东原城喝一杯喜酒,实为遗憾。不知今日王妃可有来参加寿宴?”一个中年官员对齐政揖手行礼,复又笑着说道。

“杨大人为国忧劳,真是辛苦了。今日皇上大寿,内人自然是要来的,只不过她身子不太舒服,便让她留在驿馆多休息一会儿。”

齐政一身清蓝色银绣团龙长袍,腰系靛蓝玉带,披着雪色大氅,白玉束发、长鬓飘飘,容貌很是清隽俊美。

因此他一入场,立即吸引了无数女眷的注意,可是听说他娶了王妃以后,都纷纷失望叹气。

“王爷,乐王爷及其他几位王爷都已到场,稍时拜寿仪式便要开始了。”随从上前行礼对他说道。

“那本王就先去同几位兄弟向皇上祝寿了,咱们有空再叙,杨大人请自便。”

“哈哈,那岳王爷先忙,有空再叙。”

两人对揖后,齐政穿过人群,又和几位大臣闲叙了几句,便到了皇宫最大的宫殿太仁殿门口,此时苏娆也正好赶到,从不远处向他走来。

她的及腰墨发盘成回心髻,钗了两只月牙白的玉簪,额间一点银色花钿,耳坠白色翎羽,身穿浅蓝色收腰留仙长裙,外罩白色绒领裘袍,绝色面容只染了淡妆,轻眉远黛,唇若粉樱,亦脱俗出尘如九天落下的玄女。她纤细腰肢轻摆,莲步腾挪缓缓走到了齐政的身边。

齐政眸中掩盖不住惊艳之色,唇角微扬带起笑意,他伸手执过苏娆的手,牵着她一起踏进太仁殿内。

此时大殿内已置好宾客座位,左为外国使臣,右为本国的王公大臣,见到他们两人走了进来,现场立即响起了一阵吸气和惊叹声,两人皆是气质清雅高贵,风姿绰约,郎才女貌堪称绝配。

苏娆感受着他们热切的目光,仿佛有种走婚礼红毯的错觉,她抬头看向齐政,见齐政也正看向她,忍不住噗嗤一声,露出了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刹那间,众人只觉得眼前宛如风雪散去,万千桃粉芙蓉盛放,春风拂过面庞,心怦怦地跳动。

“砰——”杯子被捏碎发出沉闷的声响,碎片四散扎进了相邻的桌案,一旁的使臣吓得从凳子上跌了下去,惊恐地看向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白祁。

白祁墨袍玄氅,头束黑曜石发冠,整个人如同一块万年寒冰,散发着森冷骇人的气场。

他正死死看着苏娆,瞳孔剧烈地收缩,浑然不觉已经将手中酒杯捏得四分五裂,手掌上不断浸出鲜血流淌到案几上。

“咳咳!还不快来人,给孟丞相包扎伤口。”坐在大殿之上的齐智川咳嗽了两声,心想这白国的丞相果然是太年轻了,只不过见到一个美人儿,就这么大反应。

不过承岳这媳妇儿确实长得好看,当年那件事伤他如此之深,眼下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今日叔父大寿,承岳祝叔父日月昌明,松鹤长青。”

“忘忧祝叔父身体康健,寿与天齐。”

齐政与苏娆对齐智川跪拜行礼,见他们如此和睦,齐智川很是高兴,连忙起身虚抬双手说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朕听闻忘忧姑娘精通医术,救治了不少病人,能娶得这般秀外慧中的王妃,承岳你可是福气不浅呐!”

“叔父说的是,能取忘忧为妻,实乃侄儿三生有幸。这是侄儿准备的一点心意。”齐政笑道,从袖子里拿出礼折递给了礼官念唱。

“哈哈,你有心了,快快入座吧,别累着你如花似玉的王妃。”皇帝拍了拍他肩膀,回龙椅上坐了下来。

齐国皇室家庭氛围很好,纵使有十几个王爷、皇子,但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这是令苏娆感到非常神奇的一点,历史上有这么人口的皇室大多都是手足相残、父子倾轧,哪能有这么和谐。

所以她认真地向齐政请教了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有两点原因。

第一点就是齐家出身武林,家主位置从来都是由武功最厉害的人担任,武功厉害自然头脑也厉害,而强大的个人能力可以令其他人自然而然的臣服,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很少有人作乱生事。

第二点就是他们这些皇子从小就被送无极山庄练武,或多或少都一起吃了些苦头,手足之情比普通的兄弟自然深厚许多。比起玩弄权术,大多数人更喜欢研究武功,齐乐和他都是如此。

苏娆不由得感叹家庭教育的重要性,还有能让十个八个大小老婆和谐共处,也确实挺牛掰的,那可不就是《鹿鼎记》里的韦小宝嘛。

她看向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齐智川,他虽年至五十,却身材魁梧壮硕。浓眉入鬓,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蓄着长长髯须,虽然面带笑意,却不怒而自威。

果然一个强悍霸道的领导,才能镇得住一个国家这么大的场子。

而同样气场强大的另一个让她无法忽视地人正坐在她斜对面,用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盯着她,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块钱没还一样。

苏娆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畏惧,又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可她没有一丝一毫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只是单纯觉得,他长得还挺帅的,如果忽略他阴沉的脸色和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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