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吴溪抬眼就隐约看见了城门。心想,他家不在城中,必是只送我到门口,可这京城的城门,宵禁十分严厉,我如何才能进去,难不成要在这城根底下蹲一晚?
城门就在眼前,看着来回巡防的卫兵,吴溪正要叹息。离落却突然回过头来,抓住他的手,急行起来,“低头,别看”。
吴溪依言低头,刹那便觉得眼前的光景似是有变,抬起头来,赫然已到了城中。吴溪十分惊诧地看向离落,难道乡野之人便是修道之人的自谦吗?
没等吴溪问出口,离落先开口了“你还记得这是哪吗?”他指向一间客栈,客栈张灯结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客栈中间挂着块匾,匾上“蟾宫”二字,不知描了多少层金,在众多灯笼的光照下,熠熠生辉,光彩夺人。
“蟾宫客栈!”吴溪一时喜出望外,“这正是在下下榻之处,离兄真是神通广大啊!”看来他果然是修道之人!
离落只是微微叹口气,没有直接否认他的说法。“进去看看吧”
吴溪点头,当然要进去,他的行李还在里面呢。
“离兄久居乡野,应该有所不知,这蟾宫客栈,取名自“蟾宫折桂”,意头十分好,故此许多进京赶考的学子,都想住在这,沾沾名字的吉利。但是这蟾宫客栈看着就知道消费十分昂贵,一般能住这的也非富即贵。”吴溪边走边给离落介绍,讲到这又慌忙解释道“噢,我也是托朋友的福,跟着他入住的,没有花钱。”吴溪向来作为坦荡,唯有此事,想起便十分羞愧。
走进厅中,便见满堂宾客,觥筹交错,想必是有大人物在宴请吧。
这官场名利,原本就是京城中最常见的景象,但此时对于落榜的吴溪来说,却十分刺眼。吴溪只想赶紧走回客房,却见平日相熟的店小二正往这边走来,吴溪正欲躲避之时,店小二早径直走了过去。
吴溪一时愣在原地,果然啊,考试前,看得人一个个皆是来日榜上状元爷,落榜日,谁理这狼狈回乡的落魄书生啊,名落孙山时便贱如他人脚底泥啊。
“亭柳兄!”
吴溪正无限感慨时,听得有人仿佛在叫自己。
如此时刻竟还有人认得自己!吴溪大喜过望,连忙循着声音望去,竟是在那举杯庆贺的宾客之中。
“亭柳兄,不对不对,是驸马爷”
宾客中那个举杯的书生详装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驸马爷您就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弟则个吧!今日亭柳兄探花郎变驸马爷,真是可喜可贺,让我们再敬驸马爷一杯!”说着便十分谄媚地弯腰低头把酒喝了。
而这宾客环绕的驸马爷不愧是探花郎,一身红炮,长身玉立,风流倜傥,只是一个背影就让人移不开眼,大厅里的客人都被他风采吸引着。
吴溪却转过了头,心中一阵失落,原来不是在叫自己啊。吴溪突然意识到离落还在旁边,想来刚刚所有的情绪转变都被他看见了吧,真让人无地自容啊。
离落确实将吴溪刚才的表现尽收眼底,但他眼里只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