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底下总是热闹的,伴着雨声与风铃,不少人在古楼与长街中相遇或相逢。
下午,樟树市下了小雨,凉风不断的撩起人的衣袖又搁下。
低处虫蝶翩飞,高处蜂鸟旋转,远处白云青山。
茶楼上,有一人坐在窗边,视线看向外面还没有收回来。
透过雨帘,看着山上的那些古建筑沐浴在云雾中,王一博看的失神了。
他并不常下山的,他是一名正一派的道士,追求远没有普通青年的多,于是便也不想再去沾染其他事。
他的师父觉得他太过寡言,想让他换个心境去学习,阁皂山里的青年道士不多,大都是老一辈的道长,学识历练自然丰富,于是被他的师父强推着到了这里。
好些摊主因着雨意转急,收拾东西回去了。原本热闹的街巷渐渐的清净下来,只残留着蝉鸣鸟啼。
上楼的脚步声传来,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听见人问。
肖战(宏一)请问,您是不是宏清道人?
王一博(宏清)是,您是?
王一博站起来揖手道。
那人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还礼。
肖战(宏一)我们一个字辈的,我道名宏一,姓肖。
王一博(宏清)宏一道人。
事实真是如王一博师父所说,他真是不会社交,寒暄了这么几句,王一博不知道该怎么向下接话茬了。
还是眼前这个宏一道人主动说起。
肖战(宏一)过了这里路就不平坦了,车开不上去,只能走上去,我师父怕你不识路,让我来接。
王一博看着他,就只是看着,最后只憋出一句话。
王一博(宏清)多谢。
宏一道人立马就笑开了,眼睛挤到一起。
肖战(宏一)那…我们现在就走?要是再晚些,怕是天就黑了。
繁华过后,盈满心中如水的清幽,清受平淡的静谧安详。
到了半山腰向下望,山脚下有一个不规则的大池子,到了西边的橙色太阳一照,就像遗落在深谷幽林的翡翠,古楼旁错落分布的农房,有些是新修的,点缀在翡翠与青山之间。
阁皂山比龙虎山矮些,王一博只带了几件道袍在书包里,行李轻便,也不觉得累。他与宏一道人在同一伞下,淅淅沥沥的雨顺着伞檐滴落。
紧赶慢赶,到了住所,天还是已经完全黑了。
肖战(宏一)要不您今晚宿在我这边?
王一博(宏清)啊?
王一博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而后又挠了挠头。
王一博(宏清)那也好,免得我收拾东西扰了别人休息,倒是麻烦您了。
宏一道人的屋子是独一人的,不是像龙虎山那样的道系青年的大通铺。
开了灯,王一博彻底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不算简单但绝不是繁杂,摆在书桌上的吊兰是屋子里唯一的一抹绿色,旁边放着一台白色的台灯,墙上挂着的有四幅字画,其中三幅是山水画,有一幅是草书书写的字。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是很通透的一句话,许多道人刚拜师时,最先了解到的就是这句话。
肖战(宏一)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宏一道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也看着那幅字。
王一博视线离开那幅字,看向他。
王一博(宏清)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肖战(宏一)宏清道人,天色晚了,早休息,明天起身我来叫您。
王一博(宏清)您不在这里睡吗?
肖战(宏一)中秋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晚上我打算赏月来的。
王一博(宏清)那我同您一起,此类圆月不是每月都有。
那人有些预言又止的样子,却只是说出了好字。
南方的夜,风弹琵琶,月落乌啼,凋落了半城烟沙。
二人坐在院里,宏一道长端来了一壶茶,风清月白,月色笼罩了世间万物,淅淅点点的光亮透过杨树,照在他们身上。
王一博(宏清)宏一道人。
肖战(宏一)嗯?
王一博(宏清)您姓肖,那您名何?
这样问总是直白的,王一博说出来就注意到了,随后补到。
王一博(宏清)我原名王一博,见与您投缘,才问及这事,应是时间不赶巧,您要是觉得冒犯…
肖战(宏一)哪里会冒犯,姓肖,单名一个战字。
风一吹,空气似乎更加干净,夜晚变得清冷,圆月高挂,万籁俱寂,王一博又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些农房,与山上比起来,显得有烟火气许多。
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