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放学了，秦昭赶紧把手机打开，却弹出一条信息，是高扬发的：“**，不是，老板叫你不用来了！老板平时挺仗义大度的，这是怎么了？”，秦昭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就因为昨天一个小小的失误他就失去了一个给弟弟攒救命钱的机会，他茫然地杵在那里，身旁的同学嬉笑着从他的身边走过，他却迷惘的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校门口，校门口边守着隋钰和他们那帮小混混，秦昭看了眼隋钰，隋钰却没有看到他，有的人就是那么的优秀而有的人就是那么的平凡。

“今天怎么没给你同学补课去？怎么，呵呵，人家嫌弃你教的不好啊，我就说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田琳在厨房刷着盘子，秦昭听到母亲的话，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看着卷子上的化学方程式，握紧了笔，平常觉得很简单的题目，如算了一遍又一遍就是配不平，秦昭终于忍不住了，他拿出手机刚想给高扬打个电话，但是想到高扬不过是酒保而已，他不想拉着高扬为自己求情，他知道低三下四那种求人的难堪感，于是点开了老板的聊天框，老板给他转了三百块钱，却没有留下一个辞退他的理由，秦昭没有收款，就是怕老板收了钱就把自己删了。迟疑了一会，秦昭点了语音通话，“喂，老板，我是秦昭”“哦，找我什么事啊，工钱本来是200的，我看你干一晚上还是个学生挺累的，就给你又多转了一百，工钱结的有问题吗？”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吵的秦昭头疼，“没有，没有，我就是第一天干嘛，然后就出了披露，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着跟老板道个歉。”秦昭故意卖乖一点，酒吧、夜店、迪厅这样酒池肉林的娱乐场所，本来就容易因为喝了酒失控出事，如果说一开始秦昭还觉得被辞退的原因与昨天出的事故有关，那么老板接下来的一句话则完全打乱了秦昭的思绪，“小秦啊，嘴上卖乖没有用，手上干净才最重要，你负责的区域你知道的，监控死角，为的就是让那些富家公子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看你是小高的朋友，瞧着你也是一幅老实的倒霉样儿，分配你去的，结果手脚不干净，呵呵，甚至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子，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收了钱就快滚，要不是看在小高的面子上，我早找人把你办了，还有离小高他妈远点。”还没等秦昭反应过来，老板就把电话挂了，什么手脚不干净？他昨天被许愿扶着去换了衣服以后就回家了，秦昭不打电话还好，打了电话以后心情更加烦躁，他给高扬发了一个消息：“把许愿电话给我”，就披着外套去外面透气了，刚走到四楼，他就和秦晖撞了个面，秦晖的眼镜框折了一条腿，他用一根打了结的细绳才勉强将眼镜挂在耳后，而且全身脏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去西北度了个假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而且这眼镜、衣服怎么弄得？”，秦晖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哥，放学大家都练那个立定跳远，我想跟着一起玩玩就没想到沙子那么滑，滑倒了”，秦晖低着头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小晖，你也知道你的身体，哥哥也理解你想活动活动的心情，但是你的身体不适宜剧烈的运动甚至小幅度的运动都对你的心脏会造成过重的负荷，哥哥要你开开心心的去学校，再平平安安的回来。”，秦昭取下秦晖的眼镜，他想看着能不能再修复一下，“哥，我知道，我知道错了，我会注意的。”秦晖泛红的眼角和一滴滴流出的眼泪瞬间打了秦昭一个措手不及，“小晖别哭了，这样吧，这个折了的眼镜腿还在吗，你把眼镜放到我那屋的桌子上，然后别跟妈说，我能修就修，不能修，哥再给你重买一个，别害怕。”秦昭把秦晖搂在怀里，自己的这个弟弟太脆弱了，虽然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刚强的人可是为了弟弟，他愿意挺直自己的脊梁，给弟弟遮风挡雨。“对了，妈要是问你为什么不戴眼镜，你就说是因为自己总戴眼镜眼睛疼，听见了没有？”秦昭站在楼梯上，回过头，笑着点了点头，又哭又笑的看着一脸傻样，秦昭无奈地笑了笑便挥了挥手下楼。

室外的温度比他想象中的要低的多，他没什么地方可溜达的，就想着去他以前喂流浪猫的小花园转悠，转悠。刚进楼底的超市，他就感到一股热气席卷全身，好不舒服，“又来了，又要给流浪猫买火腿肠啊，哎呦，被你妈知道了不是又要打你，骂你啊”王叔坐在收银台磕着瓜子，“没，就可怜那些个小东西，王叔只要你不说，还能有谁知道。”秦昭拿了三根火腿肠，一共花了6块钱，秦昭挑了一下左眉，三根细的双汇火腿肠上次买还3块，这次买就变成了6块，王叔看秦昭犹豫，就递给秦昭一点瓜子笑着说:“现在的物价你不知道，一天比一天高，我知道你家里情况，要不给你便宜点收你个5块吧。”秦昭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扔在桌子上，笑了一下就拿着火腿肠出去了，“草！”秦昭走到空地上，把火腿肠直接扔在了地上，秦昭心里门清儿，王德东这个老色鬼为什么要羞辱他，大抵是知道追求他母亲无果就恼羞成怒了。秦昭只觉得气血攻心，他一把扯下外套，没走出几步，又愤恨的一转头，将地上的火腿肠捡起来，他不能让温温和暖暖饿肚子，那两只小猫谁都怕，就不怕他，别人喂的食物他们不敢吃，因为它们的猫妈妈就是吃了掺老鼠药的猫罐头以后死的，当时秦昭还在上初三，看见四只小猫围绕在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猫妈妈身边，他去抓，可是四只小猫仔却一瘸一拐的逃到洞里，掏也掏不出来，于是秦昭只能每天默默地给小猫买点吃的，可惜还是有两只饿死在了寒冬里，第二天秦昭去喂食的时候，小猫的身子都僵了，秦昭看不清两只小猫的表情，但他想，这两只小猫大概是笑着走的吧，毕竟死后又可以和妈妈团聚，重新回到妈妈的怀抱里，于是秦昭将活着的两只猫认作小弟，那时候的秦昭还很中二，他跪在小猫的尸体前，对着猫妈妈发誓: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到两个小的。然后又给橘色花底的猫取名叫:暖暖，毛色偏白的小猫取名叫:温温。

暖暖蹭着他的手背，温温还在低头吃着秦昭掰好的小肠，暖暖看起来肥了许多，人都说:“十橘九胖，还有一只特别胖。”秦昭挼着暖暖的肚子，发现他简直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暖暖果然猫如其名，暖的像团小太阳，要不是母亲说:“人都他妈养不活，养什么猫。”他一定要每天晚上都抱着暖暖睡觉，温温也吃好，呼噜噜地蹭着秦昭的小腿，秦昭享受了一会儿软玉温香，就把暖暖抱下来，拍了拍了身上的猫毛就准备打道回府。通言市是一座海滨城市，这个小花园也离海很近，秦昭感受着丝丝的海风，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一个广告的台词:“透心凉，心飞扬”。正想着去买一个雪碧喝喝，路过废弃的酒店时，风带着一丝微弱的哭喊声飘进了秦昭的耳朵里，秦昭听着声音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秦昭再走进一点，他发现周围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起码得四五个左右。现在，可以走，走了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踏踏实实过你的日子，就算冲上去你也未必打的过，秦昭想起得病的弟弟，小晖还等着他回去修眼镜呢，还有母亲，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家里要是没有他这个顶梁柱，母亲会被像王德东这样的老东西欺负成什么样子？他想都不敢想。可是随着抽泣声越来越大，秦昭好像还听见钢管的声音，一时血气涌上心尖，大不了他被打死，他死了就让这些个地痞流氓多赔点，最好把弟弟的医药费都赔出来！他摸索到废弃酒店的侧门，却看见隋钰从通向外面大道的正门进来，而瘫坐在地上被扇了十几个巴掌的则是文科高2（14）班的纪律委员——左希宁，那个柔柔弱弱的，笑起来却温柔可爱的小男生，然而此刻他的左脸被扇肿了，对比右边大了一倍，施虐的正是隋钰的好兄弟兼好跟班——管威。

“个贱人，老子抽烟关你他妈的屁事，你不爱告状嘛，告去啊，个喜欢男人的小基佬”，管威上去还想再打一拳却被隋钰拉住了，“差不多得了，不就记了个名嘛，到此为止吧”，隋钰示意后面的小混混把捂着脸，不断抽泣的左希宁扶起来，左希宁刚被扶起就被管威一脚踹到在地，“艹，记个名他妈的也就完了，这个小基佬在日记本上面写他妈喜欢我，还被女生发现了传着看，妈的，给老子他妈的去死吧，恶心人的贱玩意。”管威还想再揍左希宁一拳，却被秦昭冲过去给拉住，秦昭顺势给了管威一拳，这一拳下去，管威的左眼一片乌紫。秦昭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冲上去，他只是觉得就管威这样恶臭的人凭什么把别人的喜欢踩在地上，就因为他家里有权有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