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雪摊牌之后,许泽言一蹶不振。
冰璃雪没有吃什么就离开了,只剩下许泽言一个人坐在那,桌子中间的火锅咕噜作响,各色食料在汤中翻滚,袅袅上升的白雾中,而他的眼前一片朦胧。
坐着的少年很安静,就像浑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般。思绪穿过过往和未来,在他眼前弥漫成雾,一切变得很不真实。
许泽言仍能模糊地回忆起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日子,天空灰暗得仿佛刚有人哭泣过。他静静地站在院落的栅栏之外,注视着司机师傅与工人们忙碌地穿梭于小洋楼之间,搬运着一件件家具。那时,他的家庭刚刚经历了重大的变故,母亲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中难以自拔,而父亲则带着他们母子二人离开了那座遥远的城市,来到了这里,试图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他一言不发地站着,忽然听到一阵哭声.他顺着哭声看到八岁的冰璃雪一个人无助的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与她僵持的一方站着一对带孩子的父母,孩子号啕大哭,叫嚷着“滚开,她打我”,父母骂骂咧咧地指着冰璃雪。喊着“野孩子、没人教、长大是个祸害”等十分难听的话。
那时候的冰璃雪个子不高,但小小的身体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他们推她一下,她前进一下。她眼睛里迸射出不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寒光,一字一句道:“是他先朝我吐口水,抢我妈妈给我买的玩偶。”
那对父母或许是因为被她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又或许是在担心她背后是否有更为强大的势力支持,因此尽管口中不断抱怨,身体却迟迟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动,只是在原地推搡着,显得既无奈又畏惧。
哭声让人心烦,冰璃雪很是不耐烦地看向那个大哭的小男生,厉声道:“你别哭了,你再哭我接着打你。”
小男生被她看的不敢说话,偷偷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得到他们鼓励的眼神哭得更厉害了,还面带挑衅地看着冰璃雪。
许泽言看了一番,便分辨出了孰是孰非。
他走到冰璃雪后边,目光越过她的头顶,对着那两个大人说:“你们有错在先,不能欺负人。我爸妈就在那边,你们如果想用大人的方式解决小孩子的争吵,我可以叫他们过来。”
那对父母被他打断,停止辱骂,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又看着那栋价格不菲的洋房,半信半疑。
那个穿着普通化着浓妆的女人看了眼许泽言又看了眼冰璃雪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女人,字正腔圆地回道:“我是她哥哥。”
是的,他把她当妹妹,从初见开始。那时的他刚刚失去一个弟弟,所以他们才会搬家,才会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来到陌生的城市治疗伤痛。
他始终认为冰璃雪出现在他生命里是注定的,她像跌落凡间的天使,双翅布满伤痕,而她一直在悬崖口迎着冷风成长。他认定有了她,他年少的过错会得到救赎和宽恕。
然而,不知自何时起,他对现状的满足感悄然消逝。渴望与她之间建立更深的联系,成为他内心深处不可抑制的冲动。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她的心扉似乎始终紧闭,未曾为他敞开过那扇通往彼此灵魂深处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