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

“啪——”

失去抓握的长筷掉落，有一根滚落在锅中，溅起了热汤。

“什，什么？”许泽言缩回手无措地搓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皮肤好像被灼油烫了一下。

冰璃雪脸上表情未变，执意地重复问：“许泽言，你喜欢我吗？”

此时的冰璃雪好似丝毫不关心这句话对于许泽言的影响，她浅蓝色的眸子里只求一个冰冷认证的结果。

许泽言张张嘴，努力的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犹豫许久才道：“阿雪你……”

“阿言哥”。她轻声打断他的话，“你清楚我问的什么。”

听到许久未听到的称呼，许泽言有一瞬愣神，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叫过了……

许泽言突然有点厌恶这样的自己，在她的面前他永远一击即败，毫无战斗能力。

他叹了一口气，叹息的语气灼伤人心。

他害怕去面对这件事情，现在的他好似如临深渊，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故作轻松的开了开玩笑：“阿雪，是不喜欢这家店吗，那我们换一家怎么样？”

“阿言哥，你听我说。”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家寿司店也很不错，要不我们去吃寿司，那里的奶昔也很好喝。当然，如果阿雪你不想吃寿司也没关系，还有很多……”

“阿言哥，你听我说吧。”

不想听，不想听，他此刻一点儿都不想听到她说的任何话。好像什么都错了，不该是这样的开场白，不该是这样的时间和地点。

也许他会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精心策划好一场浪漫的表白，对她深情的说出这么多年的爱意。

也许他会写上很长很长的一封信，夹杂在她喜欢很久的一本书里送给她，优美的文字描绘加上煽情的语句，他想冰璃雪至少会认真考虑。

也许……

太多太多他想过的也许，但千不该万不该，是如今的这个场面。

“阿言哥，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好半天，冰璃雪好听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耳中。

他木然的点了点头。

“阿言哥，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我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爸爸妈妈刚过世一年。”

她平静的看着许泽言，淡淡的微笑：“准确的来说，是一年零四个月，记得小时候，妈妈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柔的和我说话，而爸爸虽然工作很忙，但只要是不忙的时候，他总会带着我和妈妈去游乐场玩耍。”

“哥哥当时也还在读书，虽然经常有学业上的烦恼，但好在其他时候总是快乐的。”

“现在想想，当时最平常的时光，全是如今最不可多求的…”

“阿雪…”冰璃雪片段式的话让许泽言胸口闷的很是难受。

“可是后来啊，后来全都变了，他们离开了，哥哥担起了家里的担子，我时常在想，如果那天不那么任性的话，不任性要去游乐园，是不是结局会有所改观……”

“都怪我…”冰璃雪说着，眼里溢着淡淡的悲伤。

“后来啊，你搬家来到了我家附近，阿言哥，很感谢你陪我走过那么黑暗的一段时光，在我心里，你早就已经是和哥哥一样的亲人了，你对我而言很重要，可是……怪我说的太晚了，我早该说的。”

冰璃雪顿了顿，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北方那么不真实：“对不起。”

许泽言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一瓣一瓣，带着酸涩的呜咽声，经久回响。是他的心吗？

他发现这个曾让他无比熟悉亲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儿看不太清了。

真残忍啊……

太过容易的感情果然都是假的，冰璃雪一句“对不起”已经抹杀了一切。

他可以等她，可以为她改变，哪怕爱情来得晚一些，只要它是真的，都没关系。

可是倘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确的轨道，这场实力悬殊的棋局中，冰璃雪只当他是捧盒的看客，只因他手中有她需要的棋子。

一招一式，一进一退，她都是与自己过招，他又拿什么期待结局？

输赢如何，从来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