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ははさみの縫い目から世界を見て、半分に自分自身を分割したい.”
“我从剪刀縫里看世界,想把自己也分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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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收到那封信时,我都不认识Jimin到底是谁,后来听妈妈讲我才清楚,那是她在东京闺蜜的儿子,是个日韩混血。
两个人打电话互道现况时,妈妈将我没有收到信的可笑光景当做一个简单的家常琐事讲了出去,朴智旻在一旁听到了这件事便自发决定要为我写一封信。
相比当时还是国小生的我年长了两岁,是一位国中生了。
当时的第一封信,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可以倒背如流,智旻的文字就预示着他的美好,以至于他为我描绘出的一切都让我如此的憧憬且向往,去大阪瞧瞧关西的人是不是都像动漫里画得那样皮肤黝黑,再去学一学有着特殊韵味的关西腔,请我吃高级的油炸天妇罗再去冲绳岛晒太阳,免税店里的衣服我随便试一定买下穿在我身上最好看的几套……估计,那时候他就该破产了,然后我们流浪在北海道等雪融化的日子再像漂流瓶一样顺其自然就好。
傻瓜如我,没有一点所有物的我根本不知道破产是个什么概念,可是从那天开始就习惯性的攒钱,或许有一天我们见了面,就可以过上信中写的生活,钱越多时间就越长。
我用剪刀沿着智旻画好的虚线剪开了信封,取出期待已久的文字。
田野上的风顺着剪刀缝穿过,代替锋利的刀刃修饰着我的碎发,喃喃自语中几滴泪滑下砸在信纸上,把最后那段话的尾巴弄得模糊不清,就如电车发动时透过它所看到的世界是恍惚颤抖的,信中的世界也被我的情绪摇动起来了。
“靑貓、長野に着陸しますので、必ず迎えに来てください.”
“靑貓,我将降落在长野,请记得接住我.”
从看到这句话的那一刻起,我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还在田野上读着信,一半早已在智旻将要降落的地方等待。
国中开学的那天,就是智旻到来的那天,真是稀奇,这样的我竟有一天会渴望开学。
蹬单车回家去时力气更大了些,原本吃力的天桥爬坡被我轻而易举的带过,好像生出来了翅膀,不对,或许应该说智旻就是我的翅膀。
现在是四月物语,生机勃勃的一切。
大家好像都在努力生存着,耳机里的Gloss慵懒的声音还在缓缓唱着,“Everything in dust Do you see?”,我想着自己的现状并不算是勉强,所以也在努力着,等待死亡。
有月羽划过脸颊,晴曛微浓,我想赶在父母下班前到家,避免一场责骂。
晚饭后佐野櫻子给我来了通电话,听她絮絮叨叨哭了一小会儿才听明白是她的假期作业没有写完,等着我的救助。
她自己也说过她是个爱哭鬼,只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委屈的哭那么久,作为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不会安慰就只能尽力按着她说的做。
“櫻,你明明不是那种会为了玩耍而不写作业的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櫻子的回答只有沉默的抽泣着,在放假前她也像这样跑来找我哭过,只是问什么都不愿意说。
但我却还是多少猜测出来一些,那些甚至是我们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只说的,难道说真的能够容忍我们的天真的地方只有幼稚园嘛?不对,应该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带着天真就会被抹杀。
我一直在想,如果学校是个大温室,櫻子应该是开得最娇艳欲滴的花,但是学校是一个无形而巨大的茧,我们在这里作茧自缚,好多出来都化作了怪物。
看过太多躲在厕所抽烟的学姐前辈们,我有点庆幸,我有我自己的尼古丁比他们的都有用,就是Gloss的音乐,带我进入了一个世界,书上或许要把它称为乌托邦,但是我要叫它以太,这个古希腊哲学家所预言的一种弥漫宇宙中无所不在的介质,在我这里它象征着理想中的幸福世界。
我想明天见了櫻子,我得抱抱她,最起码告诉她“你还有靑貓呢”。
Gloss被我摆放在床头的海报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们应该都在期待沉睡的蛹即刻醒来。
又有电话打进来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原田國光。
他在我的印象中不是一个会主动打电话的人,可是我还是接了起来,话语传达着消息,不常带来期望的羽翼,因为未知而让人忐忑的也正是这个。
“喂你好,國。”
“你好靑貓,北海道的雪已經融化了,只是不知道我的春天要什么时候才来呢?”
我听懂了國的暗语,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论是櫻子还是國,都是我贫瘠的人际关系里开出的鲜活花朵,可如今他们的困难一个死活不与我讲清楚一个我压根帮不上太多忙。
座机放置在窗台上,晚风勾进来几片樱花瓣,我轻轻用指尖触摸,这才回复他说的话。
“樱花开了,想必春天快要来了。”
手里握着那把剪刀,迟钝打量许久,望着它反射出被它裁剪好的暖光,想着如果真能把我分成两半,我真的不胜感激。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