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的瞳孔收缩，不自觉的紧绷住自己的身体，站在屋中的卡尔朝他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伊莱觉得自己的脚仿佛负重，每走一步甚至都会让他背脊冰凉。
漫长的煎熬其实也就是两三秒。
伊莱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一路看着那个惊恐的人影，就这么走到了卡尔的身边。
卡尔面上带着笑意，似乎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为了庆祝你的新生，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大餐。”
伊莱的眸中射出一道噬人的光芒，带着浓烈的恨意：“你休想！”
卡尔勾唇，走到那人类面前，伸手取掉了人类堵住口腔的棉布，那人已经因为恐惧而语无伦次：“别....别杀我....我还不想死。”
卡尔伸手在青年的脸庞上轻轻的抚摸，如同抚摸着一匹上好的丝缎。
他眸色微微带上一丝鲜红，转向站在一旁的伊莱：“喜欢什么口味呢？”
伊莱有些恶心，一股胃酸上涌的酸涩感觉，让他的眼角都有些湿润，他恨，却无力。
“吃他，不如让我去死。”他这么说着，那边却非常了然的笑了：“我喜欢你的答案，那么，过来，做你该做的事情。”
伊莱看着他的脸，卡尔理所当然：“作为低级的下属，就要有下属的自觉，帮自己上级料理他的食物，是你分内的事情。”
他走过来，手指拉着伊莱的，引导他摸向自己的腰间，那曾经捅穿他心脏的长长刀刃。
卡尔能感受到伊莱手指的僵硬，他喜欢这样的触感。
他低声在伊莱的耳边道：“我喜欢血液四溅的模样，切开他的颈动脉可好？”
他虽是疑问，语气却是命里，伊莱无力反抗般的眸中闪过剧烈的恨意，还是只能默默的上前。
长刀出鞘，发出低低的嗡名声，那青年已经紧张恐惧到了极点，声音里全是抽泣的讨饶。
伊莱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一点，他能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他只能用口型轻轻的重复，我会放开你，快逃....
哪怕能多跑远一点，哪怕最终只能被抓回，他也会死的比现在痛快。
卡尔早就知道他从未杀过人，让一个新手来杀人的唯一理由，就是折磨青年，也折磨自己。
伊莱瞄了一眼没有关闭的大门，又用口型重复了一遍，那青年似乎看懂了什么，抽泣声突然大了些许，带上一丝丝紧张。
伊莱的刀身闪着银光，那看似坚韧的绳索迎光而裂，青年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伊莱反手挑断束缚他双脚的绳索。
青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大门，伊莱则是扭转长刀戒备卡尔。
卡尔的嘴角弧度依旧，伊莱就这么直视他银灰的眸子，突然背脊发冷。
那种猎手得意忘形的笑容，从来只出现在猎物早已落袋的成功之时。
“卡尔大人。”女人的声音响起，面色冷肃的跪在敞开的门口，旁边另一个人手中正拎着那个青年。
“我喜欢你仁慈又天真的模样，伊莱。”卡尔淡淡的说道：“但做错了事，就要好好的接受惩罚。”
在伊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绕住，整个人落入卡尔的怀中。
挣脱不得，只能被迫被他环抱着坐在沙发上。
青年又被吊起，只是这一次，他眸中不再是恐惧，而是恨意，直直的盯着伊莱，盯着这个戏耍他的可恶外星生物。
伊莱想说什么，却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既然你不想直接动手，那就把他做成肉材供应器吧。”
这是伊莱没听过的名词，只是下一刻他就理解了。
女性生物从腰间摸出一条长长的伸缩带，紧紧的绑在青年的大腿根部。
腿部的肌肉因为血液的流淌受阻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清白。
另一个站在一旁的人拔出了刀，在伊莱的不字出口的刹那，划出漂亮的刀光。
一条白皙肌理感十足的大腿就这么哐的落在地上。
因为束缚了动脉，血液到是少了，只是低落了几滴。
青年没有被堵住嘴，疼痛刺激神经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惨叫。
伊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没有进食的身体里空空荡荡，只能反上带着腐蚀性的胃酸，灼烧感顺着食道传到脑中，清晰的疼痛的。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人勾住了腰身，无法动弹，只能看着那青年被如同死猪一般拖行出这间屋子，只留下星星点点落下的血迹和那条大腿。
卡尔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如果可以，伊莱想反手把自己腰间的佩刀捅进卡尔的脖颈，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愤怒让他被压制的身体短暂解锁，他的刀狠狠的砍入了卡尔阻拦的手掌。
淡蓝色的血液喷涌，却再难有一点进步。
卡尔嘴角的弧度扬高了两分：“很不错的反应速度和出刀力度。”
他握着刀刃，把刀身从伊莱的手中夺了下来，在伊莱反抗中伸手拉住他的手。
就这么被拖着，跌跌撞撞的朝前走，不知几个转弯和下行之后。
伊莱的梦魇出现了，那是一间充满残忍罪孽的工厂，人类被塑封在大型输液袋一般的袋子中，几乎都是残缺的人体。
“我们是仁慈的，也是节约的。”卡尔尽责的解说着：“对于这些储备食物，我们会一直让他们活着，直到取走最后一块可食用部位。”
他说完，就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等待着他的愤怒和恐惧。
但他只等到了沉默，连刚进来时候的颤抖都消失了，伊莱突然抬起头，湛蓝的眸中有着几乎滑落的泪水。
但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声音平静的可怕：“卡尔，受伤了你会疼吗？”
他没有等到答案，只是自己继续的说了下去：“我会，心脏被捅穿的时候，有一种撕裂的疼，喘不上气，身体发冷，然后全身都疼，很难受....”
他像是描述自己，又像是描述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它碎裂开的感觉，很糟。”他放开了卡尔牵住他的手。
卡尔沉下了脸，他想看的不是这样冷静，甚至冷淡的伊莱，他想看他崩溃发疯或是恐惧愤怒。
可惜都没有，伊莱甚至低头看那写在大型输液袋上的内容。
他嘲讽的笑了两声：“都已经是食物了是吗？所以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对吧。”
他拿起旁边记录的电子笔，随手插进自己的手心，看涌出来的血液已经化作淡淡的蓝色。
他自嘲的朝卡尔扬了扬手：“可惜了，我永远不会变成你们。”他朝着伤口轻轻吹了两口气，微微皱眉：“真疼。”
卡尔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到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伊莱知道他受伤的左手手腕脱臼了，刺刺的疼痛传来，他还在笑，瞧不起看不上的轻蔑的笑。
“人类，绝不会玩弄自己的食物，那只会显得自己低贱罢了。”
卡尔怒极反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狮子，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撕碎伊莱。
他深呼吸了两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突然想起美智子和他聊天时谈到的关于人类精神世界的问题。
人类神奇的精神世界由各种欲望情感构成，当某些情感或欲望足够强烈时，就会对精神世界形成极大的冲击，人类会因为这种冲击产生各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比如性格上的改变。
伊莱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是否也隐藏着精神世界的动荡？
“如果说，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成食物呢？”卡尔答非所问的回答，让伊莱平静的脸差点绷不住。
他轻轻凑到伊莱的耳边：“你知道吗？”如同来自深渊一般的低语：“我对你，很有兴趣。”
伊莱脸色惨白，他知道这是什么兴趣，对试验品的兴趣，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透过他这个所谓特殊的个体，探究人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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